第150章 残阳算法·归墟坐标(1/2)
琉璃噬骨,诗稿泣血——这具残躯是守护文明的祭品。
视网膜上猩红倒计时:救一人害十人,侠骨终成困兽锁链。
诗圣醉卧尸堆时,他不知自己竟是维系历史长河的算法密钥。
三星堆纹路在断臂疯长,每道裂痕都是时空的审判。
当《兵车行》墨迹灼穿稿纸,星图在血雾中裂开归墟坐标。
系统警告如烙铁烫进脑髓:锚定诗魂,或见证文明坍缩。
暴雨夜铜镜阵列焚天,他们以盛唐为祭坛点燃归途烽烟。
幽蓝诗火撞上沥青黑雾的刹那,世界失声。
不是寂静,是连耳膜都被震碎的绝对真空。空间像块被巨锤砸中的琉璃,蛛网状的裂痕瞬间爬满整个视界。那些倒悬的冰棱、凝固的血珠、浮空的瓦砾……所有漂浮的垃圾,在裂痕蔓延到的瞬间,无声无息化为齑粉。
没有爆炸的轰鸣,只有空间结构被撕扯的呻吟,低沉得如同远古巨兽垂死的呜咽。
我砸在冰冷的废墟上,浑身骨头都在哀嚎。左臂的琉璃裂纹更深了,皮下那青铜神树状的纹路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岩浆般的剧痛。视网膜上,猩红的警告瀑布般刷屏,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锥凿进脑子:
[熵增遏止!能量对冲湮灭完成度:87.3%]
[局部时空连续性修复中……稳定性阈值:11.5%]
[核心算法载体(杜甫)精神链接波动异常!]
“咳……咳咳……” 喉咙里全是铁锈味,我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视野被弥漫的灰白烟尘和能量湮灭后的诡异光屑填满。碎片般的视界里,杜甫的身影在烟尘中晃动、倒下。
“老杜!”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手脚并用,琉璃化的左臂每一次杵地都带来碎裂般的锐痛。膝盖以下沉重如灌铅,那是灰晶蔓延的代价,每一步都像是在凝固的沥青里跋涉。
烟尘被无形的力量卷动,露出一角。杜甫蜷在冰冷的地上,像一片被狂风撕扯后丢弃的枯叶。他怀中死死抱着那卷《北征》诗稿——此刻,它已不复幽蓝燃烧的圣洁模样。稿纸边缘焦黑卷曲,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透着一股绝望的枯败。杜甫那只曾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手,此刻正神经质地抚摸着焦黑的边缘,指尖沾满了混合着冰屑的黑灰。
他抬起头。
那眼神,让我心脏骤停。
不是癫狂,不是恐惧,甚至不是绝望。是一种更深、更冷的,被连根拔起、信仰碾成齑粉后的空茫。浑浊的老泪混着嘴角未干的血渍,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泞的痕,滴落在冰冷的稿纸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珠。
“吾之诗……”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破裂的粘稠感,“非……非抒胸臆……非刺时弊……” 枯槁的手指抠进稿纸焦黑的卷边,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乃……维系天之柱……的……算法?” 最后一个词,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荒诞到极致的悲怆。“哈……哈哈哈……” 低哑破碎的笑声在死寂的废墟里回荡,比哭更瘆人,“囚笼……吾等……皆是囚笼困兽!”
那笑声像淬毒的针,扎穿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轰——!
脚下的大地毫无预兆地再次剧烈震颤!不是之前的失重漂浮,而是狂暴的、毁灭性的内塌!仿佛支撑这片空间的最后几根骨头也被彻底抽走!
“小心!” 本能压过伤痛,我猛地朝杜甫扑去,琉璃左臂硬生生撞开一块从头顶砸落的巨大冻土块!冰碴和泥土劈头盖脸砸下,剧痛让眼前发黑。
几乎是同时!
嗡——!
胸口的诗魂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那不再是濒死的搏动,而像一颗被点燃的微型恒星!龟裂的冰蓝外壳下,刺目的金光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熔岩,终于找到了宣泄的裂口!
粘稠如血的液态黄金,从诗魂石蛛网般的裂痕中狂涌而出!它们并非流淌,而是悬浮、汇聚,无视了崩塌的空间和纷飞的杂物,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急速勾勒!
那绝不是我能理解的文字。
扭曲、古老、带着一种洪荒巨兽般的狰狞压迫感。每一笔勾勒,都伴随着空间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仿佛这方天地本身都在抗拒它的书写!它们在空中燃烧、旋转、重组,最终凝固成三行悬浮于虚空、散发着不祥金芒的——鸟篆!
字字泣血,笔笔如刀:
“杜诗存则长河续”
“稿焚尽则归墟启”
“星门钥在洞庭血”
视网膜上的系统警告瞬间被这猩金鸟篆的光辉彻底覆盖,冰冷而宏大的提示音直接在颅内炸响:
[警告!文明锚点核心指令强制激活!终极密钥坐标泄露!]
[坐标定位:洞庭湖!核心介质:血!]
[目标:星门!状态:待启!]
洞庭血?!
冰冷的字眼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神经。不是地名,是命令!是献祭!是通往归途的祭坛,要用血去涂抹,用命去叩开!
“长河……归墟……星门……” 杜甫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死死盯着空中那三行燃烧的金字,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毁灭与希望交织的光芒,枯瘦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落叶。他缓缓抬起那只沾满自己血和灰的手,伸向空中燃烧的“洞庭血”三个字,指尖颤抖着,仿佛想触摸,又恐惧被那光芒灼伤。“原来……这就是……出路?用血……铺就?”
“出路个屁!” 我低吼,剧痛和愤怒让声音扭曲,“这就是个操蛋的陷阱!用你的命,用你的血去填的坑!” 我猛地抓住他冰冷枯瘦的手腕,那触感像握住一把即将散架的枯柴,“老杜!看着我!别信这鬼东西!”
轰隆隆——!
更大的塌陷从四面八方传来!头顶仅存的半片焦黑屋顶发出最后的呻吟,巨大的燃烧横梁带着千斤坠落的势头砸下!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冰屑的寒气扑面而来,视野瞬间被灰蒙和灼热填满。
“走!” 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咆哮,剧痛和求生的本能拧成一股蛮力。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腿(膝盖以下那沉重的琉璃部分)狠狠蹬在身后一块半埋的巨石上,借力!拧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被烟尘呛得几乎窒息的杜甫猛地拽向自己!
惯性带着我们两人,像被巨浪抛出的破船,狼狈不堪地翻滚着,堪堪避开那根燃烧着烈焰、裹挟着死亡气息轰然砸落的巨木!灼热的气浪舔舐过裸露的皮肤,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焦糊味。
废墟彻底完了。立足之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下陷。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裂开的地缝中倒灌上来,混杂着冰碴和淤泥,迅速吞噬着残存的立足点。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思考那金灿灿的“洞庭血”背后是地狱还是归途。
“抓紧!” 我嘶吼着,半跪着用还能发力的右肩猛地顶住杜甫的腰腹,将他枯瘦的身体强行架起!被琉璃覆盖的左臂,此刻成了冰冷的、坚硬的支点,狠狠杵进旁边尚未完全垮塌、满是冰碴的冻土墙里,稳住重心!
琉璃的裂纹在重压下发出细微而密集的碎裂声,皮肉下的青铜神树纹路疯狂扭动,灼痛感直冲头顶。每一次发力,都感觉那琉璃化的骨头随时会崩碎成渣。右腿深陷在冰冷的泥水里,灰晶沉重如铅,每一次拔出都耗尽力气。
“呃……” 杜甫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枯瘦的手下意识死死抓住我肩头残破的衣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浑浊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尘和倒灌的寒气,死死盯着我那只几乎完全透明、裂纹遍布、皮下涌动着诡异青铜光芒的左臂,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那只抓着我肩头的手,冰冷,颤抖,却又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力量。
跑!
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在疯狂敲打!像战鼓擂响在濒临崩溃的堤坝上!
蹬!左腿(那沉重该死的琉璃部分)狠狠蹬在身后一块半浮半沉的巨大冰坨上,冰坨猛地向后滑去,反作用力推着我们向前踉跄扑出!右腿随即在浑浊冰冷的泥水中拼命踩踏、拔起、再踩踏!每一步都像在凝固的沥青里跋涉,泥水混合着冰碴灌进破损的战靴,刺骨的寒冷直钻骨髓。
头顶不断有燃烧的碎木、冻土块砸落。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空间结构持续崩塌的撕裂声、冰层断裂的咔嚓声、湖水倒灌的汩汩声……混乱的死亡交响曲在耳边疯狂奏响。
“低头!”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嘶吼的同时,架着杜甫猛地向侧面扑倒!动作牵扯到肩胛骨那道深可见骨的链刃伤,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呼吸瞬间停滞。
轰!
一块磨盘大小的冻土块擦着我们的后背狠狠砸进旁边的泥水里,浑浊的泥浆混合着冰碴冲天而起,劈头盖脸砸下,瞬间糊住了口鼻!冰冷、窒息、带着土腥和血腥的恶臭!
“咳!咳咳咳!” 杜甫在我身下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因为窒息而痛苦地痉挛。
“撑住!” 我用手肘胡乱抹开脸上的泥浆,右臂发力,几乎是拖拽着将他再次架起。不能停!停下来就是被活埋,被冻僵,被这该死的空间彻底撕碎!
视网膜的边缘,那三行猩金的鸟篆——“星门钥在洞庭血”——如同烧红的烙铁,悬浮在视野的角落,持续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芒。它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又像绝望中唯一可见的灯塔。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重复着坐标,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逃!向着那个可能存在的出口!向着那个需要用血去献祭的归墟!
前方,是不断塌陷的废墟边缘。更远处,是无边无际翻腾着冰屑和寒气的湖水,在空间紊乱的背景下扭曲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暴雨不知何时重新落下,冰冷刺骨,密集如箭。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迅速带走残存的热量,与泥浆混合,冰冷黏腻。
我架着杜甫,一头撞进了那片混沌的暴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残破的衣甲,深入骨髓的寒意激得全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脚下是不断崩塌、被湖水迅速吞噬的泥泞边缘,每一步都踩在死亡的刀锋上。浑浊冰冷的湖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每一次拔腿都无比艰难。被琉璃覆盖的左腿每一次踏下,都在湿滑的泥地上犁开一道深痕,沉重的灰晶如同枷锁。
杜甫的身体越来越沉,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冰冷的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枯槁的脸颊流淌,冲刷着血污和泥泞,露出下面死灰般的底色。那只抓着我肩头的手,力气在飞速流逝,变得冰凉而绵软。
“老杜!说话!别睡!” 我嘶吼着,声音在暴雨中显得破碎不堪。雨水呛进喉咙,混合着血腥味。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眼皮沉重地耷拉着,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看着我!杜甫!” 我猛地停下脚步,右手死死抓住他胸前残破的衣襟,用力摇晃了一下,“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你写的诗还在!你他妈看看!”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指向自己怀中。
隔着冰冷湿透的衣甲,那卷《北征》残稿正死死贴在我的胸口。它不再燃烧幽蓝的火焰,焦黑的边缘被冰冷的雨水浸透,触感冰冷而脆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存在感。它在!没有被那黑雾彻底吞噬!
杜甫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胸前,似乎聚焦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雨水顺着他深陷的眼窝流下,像无声的泪。
“看到了吗?还在!你写的!不是什么操蛋的算法!是你的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对着暴雨嘶吼,声音被雨幕撕扯得七零八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最后的气力,“你得活着!活着把它写完!把它带出去!让后世的人看看!看看这他妈的乱世!看看这狗日的安史之乱!看看你写的……活路!”
我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他的眼神依旧涣散,身体依旧冰冷沉重。但那只绵软的手,似乎又微微收拢了一点,指甲几乎要抠进我肩头破烂皮甲的缝隙里。
这就够了!
走!
咬着牙,拖着那沉重如山的躯体,再次迈开脚步。右腿在泥泞和冰水中跋涉,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被琉璃覆盖的左臂成了冰冷的拐杖,狠狠杵进泥泞的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皮肉下的青铜神树纹路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灼痛感似乎被麻痹了些许,但那不断蔓延的、冰晶般的琉璃质感,正无声地吞噬着手臂的知觉。
每一步踏下,琉璃化的左腿都沉重无比,深深陷入泥水,溅起浑浊冰冷的水花。脚下的立足点越来越少,冰冷的湖水已经漫过了小腿肚,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进皮肉。空间扭曲的嗡鸣声在暴雨中时远时近,仿佛无形的巨兽在周围逡巡。
忽然!
唰!唰唰!
几道惨白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后方扭曲的雨幕中激射而出!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精准地切割着暴雨,撕裂了我们前进方向上的几块巨大浮冰!冰块在惨白光束下无声无息地气化、湮灭!
不是∑-7的链刃!这光更冷,更纯粹,带着一种绝对的、非人的、清除一切的意志!
视网膜上,猩红的警告如同垂死挣扎般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维清除协议启动!]
[目标:时空污染源(景崴)、算法不稳定载体(杜甫)!]
[执行单位:清道夫!能量等级:γ(湮灭)!]
[威胁等级:超越致命!规避率:0.0001%!]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