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旧日、囚徒与理性之锚（1/2）

2018年8月

天使星云，圣血军团总部——铁穹殿，深层灵能实验室

凝固的时空与期待的重逢

铁穹殿的深层区域，与外部冷硬的军事化风格迥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充满神秘与流光的殿堂，幽蓝色的灵能回路如同生命的脉络，在穹顶和墙壁上静静流淌，汇聚于中央一个巨大的、如同液态水晶般的灵能池中。池水无波，却倒映着万千星辰的幻影，那是直接连接到亚空间深处的观测窗口。

铃静立在灵能池边，依旧是一身暗红铠甲，血色披风垂落。但今日，她身上那股惯常的、生人勿近的绝对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她的目光落在池水中缓缓旋转的星辰倒影上，血色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期待”的情绪波动。

几年，对于拥有万年寿命的天使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某些特殊的关系，几年的分离，也足以积累起沉淀的思念。

一道微弱的、只有她能感知到的特殊空间涟漪在实验室门口荡漾开来。没有经过任何常规通讯申请，也没有触发任何防御警报，这是唯有极少数拥有最高权限的存在才能使用的、基于神圣知识宝库底层协议的私人通道。

铃没有回头，但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响起，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您还是喜欢这样不请自来，老师。”

“哎呀，小铃儿的地盘规矩太多，走正门又要登记又要扫描，麻烦死了。”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熟悉声音传来。空间如同水波般分开，一位银发紫眸、身着素雅长裙的绝美天使款步走出。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眼神中却充满了智慧与洞悉一切的光芒。

正是天基王——鹤熙。

她走到铃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过铃垂落在肩甲一侧的暗红色发丝，动作熟稔而亲昵。“几年不见，我们的小铃儿又把自己绷得像块铁疙瘩了。上次见你，还是一万两千岁生日的时候，非要拉着我研究什么‘灵能共振与神圣原子衰变率的非典型关联’，连蛋糕都没好好吃。”

提到那次生日，铃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终于如同春阳下的薄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嘴角极其微小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因为您带来的‘星璇祝福’蛋糕，其能量波动确实干扰了当时正在进行的亚空间定位实验。而且，是您自己说，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满足我的研究欲望。”

“哼，强词夺理。”鹤熙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那时候多可爱，抱着数据板不撒手，比抱着我这个老师还亲。现在倒好，成了威震宇宙的圣血统帅，连华烨都被你打得抱头鼠窜，翅膀硬了，连老师都要用敬语了？”

“老师…”铃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少出现的、近乎无奈的波动。在鹤熙面前，她仿佛不再是那个算无遗策、冰冷无情的军团统帅，而是变回了那个会被老师调侃、会在研究陷入瓶颈时向老师求助的“小铃儿”。这份跨越了万年的师徒情谊，是她绝对理性的内核中，唯一被允许存在的、柔软的“异常变量”。

鹤熙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套精致的茶具，自顾自地在灵能池边摆开，沏上了两杯氤氲着淡淡能量雾气的清茶——这是用某种星云核心凝聚的能量露珠泡制的，对天使的精神有温和的滋养作用。

“说说吧，这么急着把我从退休状态里吵醒，不仅仅是想我了吧？”鹤熙抿了一口茶，慵懒地靠在凭空出现的柔软靠垫上，“听说你抓了只不太老实的小鸟（若宁），还和华烨那个废物大打出手，搞得宇宙沸沸扬扬。”

铃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华烨入侵、地球战局、圣血军团介入、冷生擒若宁，以及她对当前宇宙局势、卡尔虚空威胁、天使内部隐患的全面分析和盘托出。她的叙述条理清晰，数据精确，不带任何个人情感，仿佛在汇报一份冰冷的军事报告。

鹤熙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嘴问一两个关键的技术细节，尤其是在听到铃隔空封印黑洞和圣血军团四大灵能体系协同作战时，眼中闪过赞赏的精光。

“……综上所述，”铃最后总结道，“彦女王的‘扎根’战略风险极高，大规模驻守地球分散了我们的力量，且极易被逐个击破。天使文明的僵化并非一日之寒，凯莎女王的正义秩序在保护弱小的同时，也限制了我们在面对超越常规规则之敌（如虚空）时的应变能力。我们需要的不是盲目的守护，而是基于绝对理性的判断和足以应对任何威胁的、多元化的力量体系。”

鹤熙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小铃儿，你还是这样，看得太透，也太……决绝。”她看着铃那双血色的眼眸，“凯莎有她的坚持，彦有她的信念，而你，有你的理性。都没有错。只是，文明的航船转向，需要的不仅仅是正确的舵手，还需要时间，以及……或许是一些在理性计算之外的东西。”

“比如？”铃微微挑眉。

“比如，‘希望’，比如‘信念’，甚至是一些看似不必要的‘牺牲’。”鹤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铁穹殿的壁垒，看到了遥远的费雷泽，“彦在那里，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艾妮熙德，而是天使文明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在冰冷的数据模型里，或许价值不高，但在现实的宇宙中，它可能成为燎原的星火。”

铃沉默了片刻。“我无法将文明的存续，寄托在如此不确定的变量上。我只会守护我能确定的东西——天使文明的本体，以及每一个姐妹的生命。为此，我可以承担任何代价，包括……不被理解。”

“这就是你留下若宁的原因？”鹤熙话锋一转，紫眸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不仅仅是因为她‘可能’是一枚未来的棋子吧？冷那孩子，在最后关头，动用了一丝心灵系灵能，传递了‘生存或许能看到不同道路’的意念……这可不像是纯粹的理性计算能下达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