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递进(2/2)

春陀小心答道:“奴婢愚钝,不敢妄断。只是听说,那‘秘香’似也是辛辣醒神之效,来源神秘,价格昂贵。”

刘彻沉吟不语。若这“岛椒”真产自夷洲,且夷洲正陷入内乱并有未知海外势力介入,那么掌控夷洲、获取此物,就不再仅仅是“留意奇异物产”那么简单了,更关乎东南海疆的安稳与利益。

“告诉严助,”刘彻对春陀道,“其出使夷洲,当以宣慰、探查为首要。若岛上蛮部愿归附,可许以爵赏,令其遵汉法、纳贡赋。尤要查明那‘海外怪人’来历、意图。至于此‘岛椒’等物产……可相机收拢,纳入朝廷榷易之列。” 他既看到了安全威胁,也看到了利益。

旨意再次加急送往会稽。严助接到旨意,更觉责任重大,同时也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机遇。他加紧了出海的最后准备。

后宫的暗流,在王夫人深居简出的表象下,涌动得更加隐秘而致命。

那位南越医女的“调理”似乎颇有成效,至少表面上,几位接受过她“调理”的低阶妃嫔气色都好了不少。但令人不安的是,近两个月来,宫中接连有三位承过宠的家人子、少使等低阶妃嫔传出“月信不调、难以成孕”的私下议论,更有一位已确认有孕的八子,在孕期不足三月时莫名小产,太医查不出具体原因,只归咎于“体质虚寒、不慎劳累”。

这些事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后宫女子众多,体质各异,偶有不孕或小产也算寻常。皇后阿娇按例抚慰赏赐,太医令也奉命加强了后宫嫔妃的日常诊视。但阿娇心中却存下了一丝疑虑。这些女子出事的时间似乎有些集中,且或多或少都与那位近来颇受一些妃嫔欢迎的南越医女有过接触。她暗自叮嘱吴媪,通过窦家旧部的渠道,设法查一查那位医女的底细,以及她所用药物香料的来源。

而阿娇自己的布局,也在稳步推进。

“岛椒”带来的收益远超预期,不仅充实了她的私库,更让她通过馆陶公主,以“资助寒门才俊”的名义,暗中接济、结交了数名出身不高但颇有才学见识的太学生和郎官。这些人或许短期内无法身居高位,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她在朝中的奥援。

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让椒房殿的用度显得更加“俭朴务实”,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展现出体恤民力、关心农桑的皇后风范。这些细微的变化,通过宫人和命妇之口,缓慢地向外扩散着。

北线的军功,东南的出海,后宫的暗斗,长安的暗棋……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春日里,向着各自注定的方向,又近了一步。

卫青在军帐中擦拭着新受赏的铠甲,目光平静却坚定,他知道,关内侯只是开始。

严助在码头最后一次检视船队,海风吹动他的衣袍,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更有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韩川在隐秘海湾的山洞中,听着远处隐约的海浪声,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巩固这个据点,等待下一步指令。

阿娇在椒房殿的烛火下,看着吴媪新呈上的、关于那位南越医女的初步调查线索,眼神微冷。

刘彻在甘泉宫的星空下,饮下一杯徐生新进的“安神养气”药酒,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流和更深的、对掌控一切的渴望。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或主动或被动地,推动着命运的齿轮。而命运的洪流,从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