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对峙炉前：救赎与杀戮的边界（2/2）

陆时也看清了信上的签名，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枪口微微偏斜。他想起父亲抽屉里那些被篡改的案卷，想起自己多年来追查真相，却始终不敢直面父亲的过错，想起林辰的质问——他所谓的“底线”，是不是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妥协？

“我没杀过无辜的人。”林辰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陡然变得决绝，“那些参与选童计划的院长，那些拐卖孩子的人贩子，那些用孩子牟利的权贵，我让他们付出了代价。我布置机关，不是为了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看清，规则下的妥协有多伤人，沉默的罪恶有多致命。”

“可你用的是私刑！”沈砚抬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法律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以暴制暴，就是为了让每一个罪恶都被公平审判，而不是由你说了算！你救过的孩子？如果你的手段是杀戮，那救下来的孩子，看到的也只会是仇恨，不是正义！”

“公平审判？”林辰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话，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贴近陆时的枪口，“那些权贵躲在层层保护伞后面，十年了，他们依旧锦衣玉食，甚至在筹划新的‘选童计划’。法律审判了他们吗？没有！我救过的孩子，现在在福利院，有学上，有饭吃，不用再怕被锁进小黑屋，不用再怕被陌生人挑走。我杀的人，是法律管不到的人；我救的人，是法律护不住的人。这不是救赎，什么是？”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沈砚和陆时的心上。他们信奉法律，信奉程序正义，可在那些被掩盖的罪恶面前，在那些无法被审判的权贵面前，他们的坚持，似乎真的成了一种“妥协”——一种对罪恶的纵容，一种对受害者的亏欠。

锅炉房里的余温彻底散尽，墙上的孩子名字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张野的笔记本，小远的求救信，林辰的质问，像三张网，将沈砚和陆时困在中间，一边是他们坚守的法律与正义，一边是林辰口中“以暴制暴”的救赎，而两者之间的边界，早已被炉灰与血泪模糊。

林辰的目光最终落在沈砚手里的求救信上，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带着不容动摇的执念：“我知道你们不会认同我，就像当年张野不会认同那些孩子的求救一样。但游戏不会停，张野的包庇只是冰山一角，那些藏在权贵堆里的核心人物，那些真正主导选童计划的人，我会一个个找出来。”

他后退一步，重新隐入门口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在锅炉房里回荡：“你们可以继续用法律的方式追查，也可以选择站在我这边。但记住，救赎从来不是等出来的，是抢出来的——要么用规则抢，要么用刀抢，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像张野那样，握着希望，却选择放手。”

夜风再次卷进锅炉房，吹起煤堆上的求救信，纸张翻飞，像是那些孩子未歇的哭喊。沈砚和陆时站在原地，看着林辰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笔记本和求救信，成了救赎与杀戮之间，最沉重的注脚。他们知道，这场对峙，早已不是抓捕与逃亡的较量，而是对“正义”二字，最惨烈的重新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