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周文渊要分家（1/2）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终散，堂屋内，油灯的光晕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明暗不定。杯盘狼藉已被大嫂张桂兰和四嫂赵小梅，带着清风明月和其他几个孩子们，快手快脚地收拾下去，但空气中仍残留着酒肉香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一家老小，除了孩子们，全都聚在了这里。

周文渊坐在主位下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沉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虚地缩着脖子、眼神躲闪的周父；面色惶惑、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的周母；沉稳但眉头紧锁的大哥周文广；一脸愤愤、时不时瞪向老宅方向的二哥周文贵；沉默如影子般的四哥周文富；以及眼神闪烁、在心里飞快盘算着自家得失的四嫂赵小梅。

苏晓晓坐在他身侧，面上的寒冰未完全消融，但那股欲要毁天灭地的杀气已收敛起来，只余下一种冷眼旁观的静默。

“爹，娘，大哥，二哥，四哥，嫂子们……” 周文渊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追忆，“今晚这酒肉香气，这宾客盈门的热闹，搁在半年多前，咱们敢想吗？”

他不需要人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感慨与悲凉：“我至今还记得，去年冬天，几位嫂嫂冒着大雪去老宅，想借半袋粮食过年，被大伯娘用扫帚赶出来，空着手回来时，咱们一家子围着空锅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光景。记得大哥为了多挣两文钱，去给富户扛包，累吐了血也不敢歇一天。记得二哥去山里砍柴，差点摔下悬崖……更记得，为了我能继续在书院念书，兄嫂们牙缝里挤出粮食来，记得被爷奶卖了的二姐至今了无音讯，记得我吗一家人在这村里在娘家，是怎样的抬不起头来！

他每说一句，周父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几乎要埋进膝盖里。周母的啜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带上了真实的悲痛。大哥周文广拳头攥紧，眼眶发红。二哥周文贵猛地一拍大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是又被勾起了那股屈辱与愤怒。

“那时候，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周文渊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是活在别人脚底下，连口饱饭都要看人脸色，连自家的骨肉都护不住的日子！”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苏晓晓身上，语气变得复杂，充满了感激、愧疚与一种引导性的推崇：“然后，晓晓来了。”

“她来了，咱们家才有了第一口像样的吃食，是她起早贪黑，一个人支起煎饼摊子，挣来了铜板，没让咱们任何一个人饿着。”

“她来了，咱们才敢挺直腰杆跟老宅算账，拿回本该属于咱们的血汗钱！是她，徒手捏碎了砖头，打跑了李大郎，护住了文月，也让咱们家在村里第一次有了尊严！”

“她来了，咱们家才有了卤肉方子，才有了这每天流水一样的进项！是她，手把手教嫂子们做吃食，规划摊位，带着咱们大家一起挣钱！是她，想到了建工坊，让咱们周家不仅在村里，在镇上，甚至在府城的大人物面前，都立起来了！”

“今天这流水席，这风光，这人人羡慕的眼神，是谁带来的？” 周文渊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众人，“是靠我周文渊念几句酸诗吗？是靠爹娘去老宅哭求吗？还是靠咱们兄弟几个埋头种那几亩薄田？！”

他一个个问题砸下去，砸得周父浑身一颤，头埋得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此刻最怕的，就是有人去翻他之前补贴老宅、甚至泄露配方的旧账！

“没有晓晓！” 周文渊斩钉截铁，给出了答案，“咱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十成里有九成九，都是晓晓挣来的，是晓晓护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