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闭眼摸图（1）（2/2）

陈默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但这一次，不是构建空中楼阁的模型，而是用林震教给他的“笨办法”，像拼凑最原始的拼图一样，试图将这些零散的、粗糙的痕迹碎片，用一条逻辑的线串起来！

“入口……窗户……”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点试探和不确定，打破了档案室的死寂。他指着照片上被破坏的窗户，“他选择从窗户进来……撬痕显示他很急躁……可能……可能对入口环境不太熟悉？或者……时间很紧？”他努力模仿着林震那种从痕迹直接推导行为状态的方式。

林震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他继续。

得到这点微弱的肯定，陈默精神一振，手指移向窗框污渍：“在这里……摸索插销或者推窗户时，剐蹭到了……留下了这个。他……他可能戴了手套？劳保手套？或者手很脏？”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手指猛地戳向地上那片踩踏点和旁边的鞋印\/泥土痕迹：“然后！他进来后，目标很明确！直接奔向了这个抽屉柜！翻找，撬开！急躁的动作让痕迹杂乱……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现金和戒指，但……但怒火没消！”

陈默的语速加快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将自己沉浸到现场里的投入感：“他看到了抽屉里的这些旧衣服！也许是受害者的……也许让他想起了什么屈辱的事？他抓起它们，狠狠地扔在地上！还不解气！他抬脚……用力地踩踏！就在这个地方！”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照片上衣物被踩踏的位置，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看这个鞋尖印！”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的激动，“位置！就在被踩踏衣物的旁边！方向！脚尖朝着衣物的方向！还有这旁边的泥土痕迹！很可能就是踩踏时，他鞋底沾的湿泥蹭下来的！他踩踏时站得很稳，很用力！所以鞋尖印和泥土痕迹才这么清晰地和踩踏点紧挨着！”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震，眼神灼热，带着求证和一丝自己都不敢确信的兴奋：“林老师！这些痕迹……连起来了！他撬窗进来——直奔抽屉——掠取财物——抓起特定衣物扔地踩踏泄愤——然后……可能就从进来的窗户跑了？或者……大门？”

他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番基于最基础痕迹位置关联的推理，远不如他之前关于“熟人作案”、“泄愤动机”的侧写精妙，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啰嗦。但这一次，每一个推测都死死钉在了照片上那些能被八十年代技术“看见”的物理痕迹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尝试用林震的方式，“摸”着地图前进，而不是在脑子里“画”地图。

林震静静地听着，烟雾在他面前缭绕，遮住了大半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透过烟雾，锐利地落在陈默脸上，审视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直到陈默说完，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时，林震才缓缓将烟头摁灭在铁皮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嗯。”又是这个听不出褒贬的单音节。

陈默的心悬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