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痕迹的韵律与时代的沟壑（1）（2/2）

陈默一口气说完，微微喘息，感觉像是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脑力风暴。他悄悄观察着林震的反应。

林震已经停下了脚步，就站在档案分析室的门口。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转过身，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刚才课堂上那个当众自扇耳光、喊着“我是最差”的“落后学员”，此刻展现出的理论基础之扎实、逻辑链条之清晰、对行为分析要义把握之精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绝不是靠死记硬背能达成的水平，这需要深刻的理解和大量的思考积淀。这小子……藏得挺深？还是刚才那巴掌真把什么给打通了？

“嗯。”林震最终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那声调平淡得听不出褒贬。他推开了面前那扇刷着绿漆的木门，“思路……还算清晰。进来吧。理论是骨架，现场才是血肉。照片上的痕迹，是凝固的‘行为语言’，能读透多少，看你的本事。”

门内，是一个比会议室小得多的房间。几张厚重的深棕色木桌拼在一起，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桌上堆积如山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卷宗袋，以及大量用木夹子夹在细绳上晾着的、散发着淡淡显影液气味的黑白现场照片。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化学药水、还有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几盏功率不小的白炽灯悬挂在桌面上方，投下明亮而略显刺眼的光线，将照片上的每一处阴影和细节都暴露无遗。角落里，一个巨大的、刷着绿漆的铁皮档案柜沉默矗立，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塞得满满的文件夹。

这就是八十年代刑侦的“大脑”之一。简陋，却承载着破获罪恶的重担。

林震走到主桌前，在一堆摊开的照片和卷宗前坐下，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搬条凳子过来，坐这儿。”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是，林老师！”陈默立刻从墙边搬来一张同样笨重的木凳，端正地坐在林震旁边。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桌上那些放大的现场照片吸引。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扇通往罪恶现场的门，等待着被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