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立刻,马上。(2/2)

许愿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五年积压的屈辱、愤怒、被榨干的绝望,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唯一的、也是最终的出口!

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直视着父亲许鹏那张懦弱而愁苦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子,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重重砸在死寂的院子里:

“爹!这日子,到头了!”

“这老黄牛,我许愿,不当了!”

他停顿了一瞬,目光扫过邹兰瞬间变得铁青的脸,扫过王望错愕的表情,最后定格在父亲骤然失血、布满难以置信的惊恐的脸上。

“分家!”

“立刻!马上!”

“我的工分供他读书?我也不是他爹” 许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极其冰冷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质问,在小小的农家院落里炸响,“五年!我许愿的血汗,可别拿那铁饭碗搪塞我,也不是我的铁饭碗!”。

“这买卖,老子不干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木盆里脏衣服滴下的水珠,砸在地面的泥坑里,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邹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紧接着,一股被彻底冒犯、被撕破伪装的狂怒如同烧开的油锅,轰地一下在她脑子里炸开!

“啊——!!!”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尖叫撕裂了凝固的空气,比村里最响的喇叭还要刺耳。

“天杀的!反了天了!许愿!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邹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猛地从马扎上弹了起来,沾满肥皂沫的手胡乱地在围裙上擦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燃烧着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疯狂。她张牙舞爪地朝着许愿猛扑过来,嘴里唾沫星子横飞:

“分家?离了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喝西北风都找不着地儿!这些年是谁给你饭吃?是谁给你衣穿?没你爹和我,你早饿死冻死在野地里喂狗了!养不熟的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想分家?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她的动作迅疾而凶猛,干惯农活的手带着风,五指箕张,目标直指许愿的脸,似乎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撕烂这张敢于反抗的嘴。

然而,面对这泼妇般的扑打,许愿甚至没有后退半步。他只是微微一侧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是一种长期高强度劳动淬炼出的、刻进骨子里的敏捷。

邹兰带着全身力气的扑打,瞬间落空!

巨大的惯性让她一个趔趄,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鸡食槽里。几只受惊的母鸡“咯咯”叫着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

扑空的羞辱感,瞬间点燃了邹兰全部的歇斯底里。她猛地转过身,脸色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般的紫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许愿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许鹏!你聋了?!你就看着这孽障这么欺负我?!看着他造反?!看着他要拆了这个家?!你倒是放个屁啊!你个窝囊废!”

许鹏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打懵了几秒钟后回过神:“兔崽子敢跟你妈吵吵,我看你真是皮痒了”不由分说就要抽出皮带。

许愿稳稳地站在风暴眼:“如果您敢动手,我就要还手了,老登,见识过沙包大的拳头吗?”。

“你你你,孽子啊,不孝啊,你给我滚出去,今天晚上不许回来,冷静冷静什么时候想好了给你妈道个歉再回来”。

“呵呵,父不慈则子不孝,再见了老登,这个家我分定了,以后别想我在干一点活了”。说完许愿头也不回的往家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