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抄写《许三观卖血记》（1/2）

1980年5月30日早上七点。

“笃笃笃。” 院门被叩响，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克制。

许愿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叶冰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金牌编辑。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灰色毛呢外套，只是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后的眼神，比往常更添了几分焦灼与不容置疑的锐利。她手里拎着个人造革公文包，鼓鼓囊囊。

“叶老师。”许愿侧身让她进来。

“小许，”叶冰如没有落座，就站在书案前，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我今天是代表社里，也代表千千万万等着你新书的读者，来‘请命’的。” 她拉开公文包拉链，从里面倒出一大摞信件，哗啦一声堆在书案上。

“看看！”叶冰如的手指用力点了点这堆信件，“这只是最近半个月涌到社里的！全国各地！工厂的工人，学校的学生，部队的战士，研究所的知识分子……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许作家什么时候出新书”。

叶冰如放下信，目光如炬地看向许愿，语气加重：“社里的总机，已经被各地读者打爆了！发行科的老王说，几乎每天都有书店的同志来电话催问，仓库里的存货早就见底，急需新作填补空白！小许，”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痛心的质问，“你的笔，不能停啊！读者需要你！这个时代，需要你的声音！”

许愿沉默地听着。叶冰如的话语像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心上。他看向书案上那堆成小山的信件，仿佛能感受到字里行间传递过来的、滚烫的期待。

“叶老师，”许愿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没有停下。只是……”

“只是什么？”叶冰如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时间不等人！灵感也不会永远眷顾！社里顶着多大的压力在等你？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小许，你不能让生活磨钝了你的笔锋！” 她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恳切，“社里理解你的情况，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些实际困难，或者安排你去创作基地住一段时间，集中精力？办法总比困难多！关键是，你的心，要回到写作上来！”

叶冰如没有久留。留下那堆沉甸甸的读者来信和更沉甸甸的期许与压力后，她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四合院。院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沉闷的钟响，在许愿心头回荡。

他烦躁地推开稿纸，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初夏的阳光正好，海棠树的叶子绿得发亮。胡同里传来隐约的市声：自行车铃铛的叮当声，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还有远处不知谁家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广播声。

“……我省部分地区出现旱情，广大干部群众正积极投入抗旱保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