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录制出版,面向全国发行(2/2)
“我要三盒!我们宿舍一人一盒!”
定价:5.5元一盒。这在当时绝对算不上便宜,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几天的工资。但购买的热情却空前高涨。柜台后的售货员忙得满头大汗,收钱、递磁带,动作飞快。印着“林小曼”名字的磁带,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向全国扩散开去。
几乎是一夜之间,“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的旋律,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响彻了大江南北。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每周一歌”栏目,连续三周播放《小螺号》,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声音介绍这位“歌坛新星”。地方电台竞相效仿,点播率居高不下。工厂车间的广播喇叭里,在工间休息时会突然响起这欢快的旋律,让疲惫的工人们脸上露出笑容。学校的课间操音乐偶尔也会被它取代,操场上瞬间充满孩子们的欢笑和跑跳的身影。就连行驶在乡间土路上的长途汽车,司机也喜欢放上一盒翻录的磁带,让这充满阳光气息的歌声,伴随着颠簸和尘土,飘向田野和村庄。
林小曼的名字,连同她那清澈、明亮、充满生命力的歌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全国。她收到的信件开始成捆成捆地出现在歌舞团传达室。有热情洋溢的赞美信,有稚嫩的儿童画(画着大海、海鸥和吹螺的小姑娘),有文艺团体的演出邀请函,甚至还有来自南方海岛的渔民,在信里说这歌让他们想起了出海的日子……
名气带来的不仅是荣耀,更有无形的压力。团里对她的要求更高了,演出任务排得更满。走在街上,开始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大胆地上前要求签名。以前去副食店买菜,售货员顶多笑着问一句“小曼来啦?”,现在则会热情地拉着她问:“哎,小曼,你们团里那个谁谁谁,是不是真有那事儿?” 或是,“能不能帮我弄两张你们演出的票?我闺女可喜欢你了!”
这一切变化,许愿都看在眼里。四合院里的生活似乎依旧平静,却又处处不同。
晚饭后,林小曼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揉着因为白天排练新舞蹈而酸胀的小腿。许愿坐在她身边,轻轻帮她按着脚踝。红灯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听众点播”节目,主持人字正腔圆地说:“下面这首《小螺号》,是青海西宁的一位中学生朋友点播的,他说这首歌让他们在高原上也感受到了大海的气息…” 随即,那熟悉的、欢快的前奏流淌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林小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自嘲地笑了笑:“听听,自己家还得听自己的歌。”
“累吗?”他轻声问,手指拂过她脚踝上因为常年练舞而微微凸起的骨节。
林小曼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声音有些闷:“累。但也……挺奇妙的。以前在台上跳《红色娘子军》,掌声再响,谢幕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她睁开眼,看着收音机,“好像走到哪儿,这‘小螺号’的声音都跟着,甩不掉了。”
许愿拿起茶几上那盒崭新的《小螺号》磁带,塑料盒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封面上她的笑容明媚耀眼。“甩不掉,就带着它走。”他声音温和而笃定,“这是你唱出来的海,你自己就是那吹号的人。海鸥飞得再远,总归要认得回家的路。”
林小曼看着丈夫沉静的眼眸,那里有理解,有欣赏,更有一种让她安心的港湾般的宁静。她心中的那点茫然和疲惫,似乎被这眼神熨帖了。她反手握住许愿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带着舞蹈演员特有的力量:“嗯。带着走。反正,”她嘴角弯起,带着点小得意,“有你这个大作家给我兜底呢!”
窗外,南锣鼓巷的夜色渐深。不知谁家的窗户里,又飘出那熟悉的、不成调的哼唱:“小螺号,滴滴滴吹…” 稚嫩的童声,在寂静的胡同里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