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确定关系(1/2)
南锣鼓巷深处,许愿的四合院却仿佛自成一方清凉世界。
自打赵大妈把歌舞团的林小曼“塞”进这院子,这位居委会主任就像完成了重大历史使命,竟真的消停了。可林小曼的身影,却如同院角那丛新栽的茉莉花,悄无声息地在这方天地里扎下了根。
起初是隔三差五的拜访,带着歌舞团食堂新出炉的点心,或是她父亲从故宫库房淘换来的旧书。后来变成了隔天一趟,理由也越发理直气壮——许愿的书房需要整理,院里的花草需要修剪,或者干脆是“路过,进来讨杯水喝”。
厨房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林小曼带着懊恼的低呼。
他放下笔循声过去,只见厨房地上躺着一只豁了口的青花碗,水渍混着几片碧绿的黄瓜片淌了一地。林小曼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脸颊因为窘迫和暑气泛着绯红。
“想…想拌个凉面,”她抬起头,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这碗太滑了…”
许愿的目光扫过灶台——新买的切面整齐地码在案板上,嫩黄瓜切成了粗细不均的条,一小碗芝麻酱调得稀了些,旁边还摆着剥好的蒜瓣。显然,她是真打算做饭。
“人没事就好。”许愿转身拿来笤帚簸箕,“碗不值钱。”
林小曼却固执地蹲着没动,看着地上的碎片,声音闷闷的:“我爸总说我手笨,除了跳舞啥也干不好…看来是真的。”
许愿收拾碎片的手一顿。这姑娘平日里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此刻蹲在厨房地上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委屈。他想起自己初来这个时代,连煤球炉子都点不着的窘迫。
“谁天生就会?”他把碎片扫进簸箕,“我头回点炉子,差点把招待所熏成腊肉房。”
林小曼“噗嗤”一声乐了,眼角还挂着点懊恼的水光:“真的?”
“比真金还真。”许愿递给她一块干净抹布,“想学做饭?”
林小曼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
自那天起,林小曼的“登门拜访”便添了一项固定内容——下厨。时间也固定在傍晚,歌舞团排练结束之后。许愿的书房窗户正对着厨房,傍晚时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炝锅的滋啦声、林小曼偶尔被油烟呛到的轻咳声,便取代了钢笔的沙沙声,成了四合院新的背景音。
许愿起初是“技术指导”,站在厨房门口,指点她如何用葱姜蒜炝锅才能爆香而不焦糊,如何掌握火候让青菜翠而不蔫。后来指导的位置变成了灶台边,他系着围裙示范,她在一旁专注地看着,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
“油热了先放花椒,炸出香味捞出来,再下肉丝…对,快翻!”许愿的声音在烟火气里显得有些模糊。
林小曼依言操作,手腕翻飞间竟带着几分舞蹈的韵律。肉丝在锅里跳跃,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侧过头,得意地冲许愿扬了扬下巴:“怎么样?”
“孺子可教。”许愿嘴角微扬。
饭菜上桌,两人就在正房明间的八仙桌上对坐。林小曼的手艺从最初的“勉强入口”进步到“色香尚可”,偶尔还能超常发挥。吃饭时,她总爱讲歌舞团的趣事,谁排练时把水袖甩到了别人脸上,谁又因为偷吃道具点心被团长训了。许愿则分享些写作中的感悟,或是胡同里听来的市井见闻。
饭毕,收拾碗筷的间隙,便是林小曼的“戏文时间”。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约定。
有时是在院子里。暑气稍退,月光如水。林小曼会换上软底布鞋,在海棠树下清唱一段《贵妃醉酒》。没有华服水袖,只有素衣素颜,但那婉转的唱腔、流转的眼波,却将月下独酌的杨贵妃演绎得丝丝入扣: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唱到“嫦娥离月宫”时,她微微仰头,目光投向夜空中的明月,神情寂寥又带着几分迷醉。月光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许愿坐在游廊下的竹椅上,静静听着,夏夜的微风拂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和厨房里残留的烟火气,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弥漫心间。
有时是在书房。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潮湿而闷热。林小曼会坐在书案对面的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哼唱些柔美的小调,或是《牡丹亭》里杜丽娘游园时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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