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谁的游记(1/2)

走近昼眠城的那段路,仿佛是在走进自己的脑髓褶皱里。

起初只是视野边缘有些发毛,像老式电视机收不到信号时的雪花点。

再行三里,空气开始变得稠厚,好似春日的杨絮,粘稠得能筛出前尘往事来。

我眼见着路旁的槐树渐渐扭曲,树干上浮现出童年私塾先生戒尺的纹路,连叶片沙沙声都化作了先生的呵斥:\隗牧,这篇《滕王阁序》再背不出,留堂到日头落山!\

这便是昼眠城的第一重见面礼,它不制造幻象,只是将你心底最怯的那根弦,轻轻拨响。

官道旁的歇脚茶棚,老板娘递来的粗陶碗里,茶汤竟映出我早已故去祖母的脸。她依然梳着光滑的髻,鬓边那支银簪却变成了一条吐信的小蛇——那蛇是我七岁时在田埂上遇见的,当时吓得跌进水沟,回家挨了好一顿揍。可祖母的笑容却真真切切,连她惯常唤我\牧哥儿\的尾音都分毫不差。我伸手去触,指尖穿过温暖的虚影,只捞起几片沉底的茶梗。

越近城墙,幻象越发汹涌。

守城的兵士盔甲上,不时闪过我初恋女子惊惶的眼眸。那年我赴京赶考,她在渡口追着船跑,绣花鞋陷进泥滩的样子,竟被复刻在青铜甲片的反光里。

更荒唐的是,城楼檐角的风铃,叮咚声里夹杂着去年我在洛阳当掉玉佩时,当铺伙计的冷笑:\隗公子,这玉沁色发暗,只值这个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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