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自作自受(1/2)
七哥铁青着脸回到家中,胸中闷气翻涌。管家惴惴不安地上前禀报近况,听到账目上的巨额开销,他一把夺过账本,目光扫过,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败家娘们!不会下蛋的母鸡,倒晓得挥金如土!”他狠狠地将账本摔在地上,转身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踹开房门冲进了内室。
刹那间,女人的哭泣、尖利的争吵、以及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彻院落。七哥的怒骂声混杂其中,他旋风般地冲出这间屋子,又闯进另一处,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整个后院鸡飞狗跳,悲泣之声此起彼伏。
只见遍地是撕裂的绫罗绸缎与砸得粉碎的古玩瓷片,满目疮痍之中,只余下女眷们无助的呜咽与七哥那已然失控的咆哮。他显然已被怒火吞噬了理智。
林慧云倚在墙角,指间抹过唇角,瞥见一抹殷红。她抬眸冷冷投向七哥,声音里尽是委屈:“府上上下都要吃粮,去我爹铺子里采买,何错之有?”
“他妈的!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买来的!懂不懂!”七哥一脚踹翻眼前的矮凳,额角青筋暴起,“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跟我从窑子里买回来的货色没有两样!从今往后,再多一句废话,再往你那穷家里倒贴一个子儿,我打断你的腿!不下蛋的废物!”
“窑姐?下蛋?你要什么子嗣?”林慧云忽然笑了,那笑意淬着血,浸着毒,“你买回来的窑姐是完璧之身,进门后从未踏出府门半步……她怀了你的骨肉,却被你亲手赶出家门!你还要什么蛋?有了,也被你亲手逼走了!”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七哥耳边。他猛地想起方郎中那日的叹息:“前些日子明明已见起色,怎的又……” 桩桩件件串联起来,真相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柳青腹中的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种!
“啊——!!”七哥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嚎叫,踉踉跄跄夺门而出,疯了似的去找管家求证。
望着他那狼狈不堪的背影,林慧云陡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凄厉如夜枭,在满目狼藉的屋子里久久回荡,带着几分癫狂,几分悲凉,更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七哥将家中仆役一个个揪来盘问,得到的答案次次相同,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心头——那确是他的骨肉,也是他亲手将怀着身孕的柳青赶出了家门。
“找回来!”这个念头如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理智。他冲出府门,匆匆唤来司机,直奔韩家潭而去。
然而老妈子所指的那间屋子早已人去楼空,檐下结了蛛网,门前换了新邻。七哥怔在原地,焦虑地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半晌,他猛地站定。常灏南,宋少轩!这两人,一个是禁烟署署长,手下耳目众多,一个结交八方,茶馆消息不少,正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立刻折返车上,吩咐前往老裕丰茶馆。不料伙计躬身回道:“掌柜的和常三爷方才饮了酒,说要去城外的学堂看看,已经往顺义去了。”
七哥一听,片刻也等不得,当即命司机调转方向,直奔顺义。车轮滚滚,他攥紧的掌心尽是冷汗。
他必须找到柳青,那是他孩子的母亲。此时此刻,这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的念头,成了他全部的希望。
七哥一路厉声催促,时值盛夏,汽车敞着篷,他骂骂咧咧的声响随着风声在平原上传得老远。
顺义一处土房内,炕上躺着的男子闻声猛然一颤。他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抓起倚在墙角的笤帚当作拐杖,踉跄着挪向院门,嘶声喊道:“七爷!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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