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簪出手(2/2)

“这……”小钊感觉心尖被剜掉一块肉,发财梦瞬间碎成了渣,“您看……能不能再抬抬手?”

陆师傅端起骨瓷杯抿了口茶,眼皮半垂:“大老远跑一趟也不易,加一万,算你的路费和这几晚的房钱,如何?”话音落了,房里只剩空调低沉的嗡鸣,压迫感沉甸甸地压下来。

小钊知道,这已是铁板钉钉。再磨,徒增难堪罢了。况且,真把这烫手山芋攥在手里,何时才能遇上肯出高价的人?何况今个交易不成,圈子里多一份猜疑,东西更难出手了。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成,您是前辈,我信您的眼光。就按您说的办。”

交易尘埃落定。小钊收起手机,转身走出套房。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满室奢华,也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陆师傅紧绷的肩线骤然松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负。他转向身边正抽着雪茄的男子,指尖轻轻掂起那支金簪,吊灯暖黄的光晕在簪身上缓缓淌过,映得赤金底纹愈发沉润。

“您上眼细看,”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的赞叹,“这是件清中期的点翠嵌珠石云蝠纹头花。簪体以赤金细细錾刻出连绵云纹作底,上头的翠羽铺得细密如织,经百年光阴浸养,依旧泛着从幽蓝渐至孔雀绿的虹彩,像浸在深潭里的星子。云纹间错落嵌着米粒珍珠,珠光温润得像刚从云隙漏下的月华;更有红蓝宝石被巧琢成蝙蝠模样,蝠翼镂空处隐隐透出金胎,翼尖更缀着细如发丝的金粟,一丝一缕都是功夫。”

说着,陆师傅将簪子迎向窗缝漏进的天光,翠色与金辉在光影里缠缠绕绕,“这般品相完整的点翠头花,如今市面上真真是凤毛麟角了。怎么样,年底的拍卖会,能给它留个位置吗?”

“加三成,我收了。”一口雪茄烟雾漫出唇间,男子语气平淡地开口,“这价钱够实在了,这么高的鉴定费,你知足吧,其中的道理你方才不是刚教过那年轻人?”

宋少轩哪里晓得,那支簪子转手后还有这般曲折。他只知三千两银票递过去,姚总管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自己悄悄昧下的,也足够让心里感到慰籍了。

至于这物件往后能卖出什么天价,银价又会翻几番,都与他不相干。不过在眼下这个年月,这东西断然值不了那么多。

“看来你确实是个能办事的,”姚总管撂下两锭沉甸甸的银子,推过个小瓷瓶,“这是解药。那边你得联络,该给的小恩小惠别省着,这些银子你自个掂量着办。”说罢起身便走。

宋少轩摇摇头,事到如今,蹚了这趟浑水,多说无益。揣好银子和解药,他出门拦了辆人力车,径直往姚家酒馆去了。

这酒馆本就是附近三教九流常来打转的地界,菜式杂而全,价钱又公道,丰俭由人。手头有了闲钱想小酌两杯,来这儿再合适不过。

铺子是砖木搭的,三开间门面,进深不深,里头能摆下七张方桌。外头竹竿挑着面“酒”字幌子,北风一吹晃晃悠悠,明明白白告诉人这是卖酒的地方。

崔小辫和王宇正坐在里头推杯换盏。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吃食:炒合菜配着黄瓜丝卷饼子,管饱;一旁的白切口条是正经下酒的;再加上碟花生米、一碟海蜇丝,在这片地界已算得上体面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