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巨大的资本（1/2）

徐州。凛冬的寒意笼罩着这座兵家必争的古城，灰蒙蒙的天空下，街道上军车往来频繁，士兵巡逻队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氛。华东“剿总”司令部所在地，更是一片肃杀。然而，在这片大战将至的凝重之中，一股奇异的风潮却在国民党军政系统内部悄然涌动、发酵，最终演变成一场精心策划的宣传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刚刚从沦陷的东北“奇迹”般归来的楚云飞。

楚云飞秘密抵达徐州已数日，他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向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及南京国防部进行了简单的报到，陈述了“沈阳城破，部队失散，化装潜行，历经艰险，方返徐州”的“经历”。他刻意保持低调，称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婉拒了立即安排职务的提议，深居简出，静观时局变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楚云飞“生还”的消息，瞬间在国民党高层和舆论界激起了千层浪。此时，国民党政权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东北全境易手，五十万精锐损失殆尽；华北傅作义集团被分割包围于北平、天津、张家口等孤城，岌岌可危；中原、华东战场，中原、华东野战军攻势如潮；军事上节节败退，经济上崩溃瓦解，党内派系倾轧，民心尽失。整个政权急需一针“强心剂”，来掩盖溃败的惨状，提振（哪怕是虚假的）士气，稳定惶惶的人心。

楚云飞的“归来”，恰逢其时地成为了这剂“强心剂”最理想的原料。他身份特殊：黄埔嫡系，抗日名将，在东北率部与林周旋数年，最后在沈阳“浴血奋战至城破”，又“奇迹般”脱险归来——这一切，在经过南京方面宣传机器的精心包装和刻意渲染后，迅速被塑造成了一个“忠勇无双、临难不屈、党国干城”的神话般楷模。

首先是由中央社、《中央日报》等官方喉舌连篇累牍地发表“特稿”、“专访”（实为杜撰或加工），详尽描绘楚云飞在东北如何“率孤军浴血奋战”、“屡挫强敌”、“保全沈阳工业区”（被曲解为“与敌争夺”），最后在沈阳城破之际如何“指挥部下巷战”、“身陷重围”、“誓死不降”，最终“凭借过人胆识化装潜出”、“历尽千辛万苦”返回。文章极尽煽情之能事，将楚云飞描绘成“当代张巡”、“岳武穆再世”，其“忠勇”精神“可昭日月”。

紧接着，国防部新闻局召开记者会，宣布“表彰”楚云飞“忠贞报国、临危不惧”的“英勇事迹”，并宣称将呈请国民政府明令褒扬。一时间，各地国民党控制的报纸、电台纷纷转载、评论，口径一致地将楚云飞捧上了神坛。“楚云飞”这三个字，成了“忠诚”、“勇敢”、“坚韧”的代名词，成了这个腐朽政权在垂死挣扎中，用以自我安慰、欺骗民众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就连蒋介石本人，也在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上，特意提到了楚云飞，用他那浓重的浙江口音，以罕见的“动情”语气说道：“楚司令官云飞，在东北，是打出了我们革命军人的骨气的！他在沈阳的表现，是忠于党国的典范！现在他回来了，很好！党国正是用人之际，我们需要更多像楚云飞这样的忠勇之臣！” 这番讲话，无疑为这场宣传盛宴添上了最“权威”的一笔。

徐州“剿总”司令部内，楚云飞临时下榻的小院里，方立功拿着厚厚一沓各地报纸，脸上表情复杂，既有荒谬感，也有一丝担忧。“纵队座，您看……这……这也吹得太离谱了！咱们在沈阳明明……”他欲言又止。

楚云飞坐在藤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清茶。他随手翻了几张报纸，那些夸张到肉麻的赞美之词，让他觉得既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