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与延安的密使（1/2）

军统王科长二人的存在，像一层无形的薄冰，覆盖在团部日常运转的表面，使得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需格外谨慎。然而，在这层冰面之下，真正决定生存与发展的暗流，却需要以更大的胆魄和更隐秘的方式去疏通。

楚云飞深知，军统的监视固然麻烦，但远在黄河彼岸的日军才是心腹大患。在晋南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上，与近在咫尺的八路军保持某种程度的默契乃至有限合作，并非出于意识形态的认同，而是残酷现实下的生存必需和战术选择。日军扫荡的威胁并未解除，情报共享、战术策应，对双方都至关重要。但这一切，必须在军统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进行。

机会来自一次“偶然”的边境摩擦事件。358团一支巡逻队在防区边缘的缓冲区，与八路军一支小股侦察队“意外”遭遇，发生了短暂交火，双方各有轻微伤亡。这本是前线常见的小插曲，却给了楚云飞一个绝佳的借口。

他立即召见王科长，神色凝重地通报了此事，并郑重提出：“王科长，此事虽小，但发生在眼下敏感时期，恐生误会，甚至被日寇利用，挑拨离间。为顾全抗日大局，避免摩擦升级，我意派出一名高级参谋，与对方进行一次紧急接触，划定巡逻界线，明确事宜。此事关乎防区稳定，需秘密进行，不宜声张，以免节外生枝。”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完全站在“维护团结、共御外侮”的立场上，王科长虽觉有些突然，但也不好明确反对，只是强调：“楚团长深明大义，兄弟佩服。接触可以，但需把握分寸，谨防对方宣传渗透。我方人员需全程在场记录。”

楚云飞爽快答应：“这是自然，一切以党国利益为重。”

于是，一次以“处理边境纠纷”为名的秘密会晤，在紧邻缓冲区的、一个名为“望乡台”的废弃山村祠堂里悄然安排下来。358团方面，由楚云飞最信任的参谋长方立功少校带队，一名书记官（实为心腹参谋）和一名“军统观察员”（王科长的副手）陪同。八路军方面，前来的是一位气质沉稳、目光睿智的中年干部，化名“老周”，名义上是129师师部的联络参谋，真实身份实为八路军前方总部派出的高级代表。

会谈伊始，双方按照预定脚本，就巡逻路线、识别信号、误会处理程序等技术性问题进行了枯燥而必要的讨论，书记官认真记录，军统特派员仔细聆听，一切看起来就像一次普通的边防协调会。

然而，当会谈进行到中途，安排短暂休会时，方立功借故支开了军统特派员（请他到外面检查安全警戒），祠堂内瞬间只剩下方立功、“老周”和那名“书记官”。空气立刻变得不同。

方立功脸上的官样文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而坦诚的神情，他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周先生，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楚团长委托我向贵方表达两点：第一，日前贵部李云龙团长于野狼峪遇险，我部在柳林镇的侧击，实为策应，并非巧合，望贵方知悉此情。第二，眼下日军扫荡压力未减，我部面临军统严密监视，今后公开接触将愈发困难。”

“老周”目光一闪，微微颔首，同样低声回应：“请转告楚团长，贵部柳林镇之举，李云龙同志及我部首长均已了然于心，深表感谢，此情必当后报。对于贵方处境，我方充分理解。团结抗日乃民族大义，我党我军一贯主张联合一切可抗日力量。”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我方亦有一事相告：据可靠情报，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部近期似有重大人事及战略调整，新任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到任，此人作风强硬，极可能策划新一轮更大规模的‘肃正作战’，目标或将同时指向我太行根据地与贵部风陵渡区域，望贵部早作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