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见不平(1/2)

火车轰鸣着,在华北平原上向北疾驰。离开了那个充满乞讨与苦难的小站,车厢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楚云飞所在的三等车厢(为低调行事,他并未乘坐更高等级的车厢)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乘客,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草味和各种食物的混杂气息。

夜幕渐渐降临,车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偶尔掠过的零星灯火,提示着这片土地的广袤与荒凉。大多数乘客在颠簸和疲惫中昏昏欲睡,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当火车行驶到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路段时,车厢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喧哗和哭喊声。

“妈的,老子们在前线卖命,连口酒钱都没有?识相的快把钱拿出来!”

“老总,行行好,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没钱啊……”

“少废话!搜!”

嘈杂声中,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和孩童的啼哭。车厢内的乘客纷纷被惊醒,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三个穿着破旧号褂、歪戴着帽子、满身酒气的溃兵,骂骂咧咧地从前面的车厢闯了进来。他们显然是在某个站头混上车的散兵游勇,此刻正借酒撒疯,勒索乘客。

为首的疤脸汉子一把揪住一个试图躲闪的老农的衣领,伸手就往他怀里掏摸。另一个矮胖士兵则嬉皮笑脸地凑近一个独自旅行的年轻女子,动手动脚。第三个瘦高个端着上了刺刀的老旧步枪,斜眼睥睨着整个车厢,脸上带着威胁的狞笑。

乘客们大多面露惧色,敢怒不敢言。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溃兵比土匪还难缠,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楚云飞坐在车厢中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紧锁。他深知这些溃兵多是兵痞,欺软怕硬,若任其嚣张,整个车厢的乘客都要遭殃。更重要的是,那股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军阀习气,正是他深恶痛绝、立志要改变的东西之一。

就在那矮胖士兵的脏手即将碰到年轻女子脸颊时,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车厢内的嘈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发声者——一个穿着普通青布长衫、看似文弱的年轻乘客身上,正是楚云飞。

三个溃兵一愣,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出头。疤脸汉子松开老农,眯起醉眼,上下打量着楚云飞,啐了一口:“呸!哪儿来的酸秀才,活腻歪了?敢管爷们儿的闲事?”

那端着步枪的瘦高个也将枪口微微调转,对准了楚云飞的方向,威胁意味十足。

楚云飞缓缓站起身,脸上并无惧色,只有一种冷冽的平静。他没有理会疤脸汉子的叫嚣,目光直接落在那个瘦高个溃兵手中的步枪上,淡淡开口:“汉阳造八八式,光绪二十一年仿自德国mission rifle,表尺射程2000米,但你这支,枪栓松动,膛线恐怕也磨得差不多了吧?”

他语气平淡,如同在品评一件古董,但话语内容却让三个溃兵,尤其是那个持枪的瘦高个,瞬间变了脸色。这年轻人不仅一眼认出枪的型号年份,竟连枪械的状态都说得八九不离十!

“你……你是什么人?”瘦高个溃兵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枪,声音有些发虚。

楚云飞不答,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刀,扫过三个溃兵:“身为军人,不能保境安民,反而持械勒索百姓,与土匪何异?你们的长官就是这么教你们当兵的?”

他的气势陡然提升,那是一种融合了知识带来的自信和对不公的天然威压,竟让三个久经行伍的兵痞感到一阵心悸。

“妈的,少在这儿装神弄鬼!”疤脸汉子恼羞成怒,或许是仗着酒劲,或许是觉得面子挂不住,竟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狞笑着朝楚云飞逼近,“老子先给你放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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