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归墟重启,凡剑问心(2/2)

两人身上,那平凡的人间烟火气,骤然内敛,然后爆发!

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某种更加本质的、关于“存在”与“时间”的规则性扰动!

以他们为中心,一个微型的、仿佛包含了万物生灭轮回的混沌漩涡凭空出现!漩涡旋转,散发出一种强行将“有序”拉回“无序”、将“既定”拖入“可能” 的恐怖气息!

“哼!垂死挣扎!”假如来冷哼一声,浩瀚佛光化为金色巨掌,就要镇压而下!

哈迪斯也惊醒过来,镜面之力凝聚,企图封锁时空!

但独孤建国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扳手。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

那镇压而下的金色佛光巨掌,在接触到扳手挥出的无形轨迹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不可逾越的现实之墙,自行崩解、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秀娟则拿起锅铲,对着哈迪斯凝聚的镜面封锁,轻轻一“铲”。

镜面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平滑地分开,露出其后紊乱的时空乱流。

举手投足,化解两位“顶级”存在的攻势,轻松得如同拂去灰尘。

“我们的时间不多,也不想跟你这‘空壳’多纠缠。”独孤建国瞥了一眼假如来,眼神淡漠,“这‘归墟重启’,代价我们付了。你拦不住,也不必拦。因为下一次……”

他看向漩涡中心,儿子那正在被混沌气息包裹、身形逐渐模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父亲的骄傲与期待。

“他会自己,走到你面前。”

“用他自己的方式。”

混沌漩涡骤然收缩到极致,将独孤无忧彻底吞没!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席卷了整个擂台乃至更大范围的时光逆转洪流,轰然爆发!但这逆转并非倒带,而是更加暴烈的抹除与重启!关于这场赌局、关于东方消散、关于诡异降临的大部分“痕迹”与“直接因果”,被这股力量粗暴地擦去、覆盖!

代价是,独孤建国与李秀娟的身影,在漩涡消失的瞬间,也变得极度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他们以自身存在的部分“锚定”为代价,强行撬动了局部时空的“底层格式”。

“忧儿……保重。”李秀娟最后看了一眼漩涡消失的方向,身影彻底淡去。

独孤建国则对着脸色铁青的假如来和惊魂未定的哈迪斯,咧嘴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工地汉子的糙野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然后也消散无踪。

时光洪流平息。

擂台依旧,玉碑还在,比分似乎依旧(但某些存在已经模糊),西方诸神仍在,诡异渗透的迹象略有减缓却未完全消失,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只是幻觉。

但独孤无忧,消失了。

彻彻底底,从因果到存在,从此界被抹去。

假如来(佛祖相)沉默良久,金身裂痕缓缓修复,最终,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笑:

“归零?重启?有意思……将‘变数’投入真正的‘混沌海洋’,任其漂流……果然,最了解‘容器’的,还是制造‘容器’的‘工匠’。”

“也罢。就当是……最后一次‘发酵’。等他带着‘混沌’的印记归来,那时的‘味道’,或许会更加……出乎意料。”

“哈迪斯,”假如来的声音恢复庄严,“此界之事,暂由尔等稳定。那‘诡异’之患,亦是尔等权柄试炼。至于那‘归零之子’……他自会,沿着命运的‘引力’,再次回到这张网中。”

哈迪斯躬身应是,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对那对平凡夫妇的恐惧,对假如来真正面目的寒意,以及对未来更加莫测的预感,交织在一起。

而此时此刻——

无尽遥远的、法则完全不同的某个宇宙角落,一个灵气充沛(但也混杂着其他能量)、被称为“玄黄大世界”的修真星域。

偏远大陆,更偏远的凡人国度,一座名为“青牛镇”的陋巷尽头。

空间微微波动,一个约莫十七八岁、衣着朴素(甚至有些破烂)、面容清秀却带着茫然与疲惫的少年,凭空出现,踉跄几步,摔倒在积水的巷弄里。

他浑身剧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曾被碾碎又重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些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碎片画面(神殿、擂台、镜子、父母温暖又悲伤的眼神)偶尔闪过,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灵魂三问,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空荡荡的识海。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低头看去,是一把剑。

一把简陋到极致的木剑。剑身是普通的硬木削成,没有剑格,剑柄缠着粗糙的麻绳,甚至还有毛刺。看起来,就像是乡下孩童自己胡乱制作的玩具。

但不知为何,当他手指触碰到这木剑粗糙表面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温热感,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流入他那冰冷、空乏、充斥着剧痛与迷茫的身躯。

仿佛在无尽寒冬的黑夜里,触碰到了一点将熄未熄的、倔强的余烬。

与此同时,他空空如也的丹田(或者说,这个身体刚刚被“塑造”出的、符合此界修行规则的丹田)深处,除了最基本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气感”之外,似乎还有一层沉重无比、坚不可摧的灰色枷锁,将某种浩瀚而可怕的东西,死死封印在最底层。那枷锁上,流转着九道黯淡的、仿佛由无数细小符文与叹息凝聚而成的环。

少年(或许该叫他独孤无忧,但他自己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握着那把简陋的木剑,撑着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巷子外传来市井的嘈杂声,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混杂着泥土、炊烟和淡淡灵气(他尚未能清晰感知)的味道。

前路茫茫,记忆成空,力量被封,只有手中这把毫无灵气、仿佛一折就断的木剑,和心底那点莫名而来的、微弱的温热。

他抬起头,看向巷口那片被雨水洗刷得清亮的、陌生的天空。

眼神依旧茫然,但深处,那彻底死寂的虚无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像是一颗被深埋于冻土之下、历经九次寒冬的种子,在第十个春天的雨水中,感受到了土壤深处,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暖意。

旅程,从这最低的起点,再次开始。

这一次,没有宿命指引,没有力量馈赠,只有一把木剑,一个空乏的躯壳,和一颗亟待重新认识自己与世界的心。

玄黄大世界,青牛镇,多了一个来历不明、握着一把可笑木剑的落魄少年。

而诸天之上,那双漠然注视着无数棋局与“柴薪”的“空相”之眼,也微微转动,将一丝难以察觉的“关注”,投向了这片陌生的星域。

“种子已播下,且看这次……能开出怎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