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枯荣序（1/2）

还魂竹马车碾过雨林边缘的腐叶，发出潮湿的噗嗤声，仿佛每一片落叶都在车轮下释放出积攒了整季的水汽。车辙深陷在松软的黑土中，那些被碾压过的地方，生脉光粒正随着蒸腾的潮气缓缓上升，在车后拖出一条淡淡的青雾，宛如一条在雨林中蜿蜒的青龙。明澈坐在车辕边，剑穗第七瓣同心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路边的蕨类植物，光粒所过之处，叶片上突然凝结出细密的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坑洼 —— 那是雨林深处 “枯荣藤” 的生煞印记，像 “滴在豆腐脑上的香油”（念念语），在这片湿润的天地里透着一丝灵动。

“雨林的节气流转比别处更分明，” 青瑶坐在车斗里，手中的《生煞地域志》正泛着深浅交替的绿光，仿佛书页里藏着四季的轮回，“书上说枯荣藤长在‘年轮潭’边，藤身一半枯萎如老木，一半鲜翠似新苗，枯的那边藏煞，荣的那边蕴生，就像你剑穗的光粒与夜影的煞气，此消彼长却从不相离。” 她指尖划过图谱上缠绕的藤蔓，灵纹在纸页上凝成个小小的四季轮盘，“你看这纹路，春天时荣的部分能蔓延三丈，到了冬天就只剩枯藤缠在潭边，像极了李伯按节气收摊的豆腐脑摊。”

白璃的九条尾巴在车斗里轻轻摇晃，最蓬松的那条卷着片刚飘落的枫叶，狐火在叶片边缘舔了舔，枫叶竟在瞬间从绯红褪成嫩青。“灵兽们说这片雨林的灵脉会跟着节气跳‘四季舞’，” 它把枫叶抛向空中，看着叶片在气流中旋转，“春天生脉疯长时，连石头上都能冒出嫩芽；冬天煞气沉底后，连苔藓都会蜷成枯球，就像……” 狐火突然在车顶上炸开，在周围织成道流动的光网，“就像豆腐脑在不同季节的模样，夏天要冰在井里才爽口，冬天得捂在棉套里才暖心。”

夜影的凶兽虚影趴在车顶，巨大的身躯压得竹架微微作响，却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新生的枝芽。它时不时抬起头，用蹄子在湿润的车顶上踩出一串黑金色的足印，那些足印边缘，煞气正丝丝缕缕地渗入空气，织成一张细密的防虫网。“饕餮说枯荣藤能在这种地方存活，全靠年轮潭的节气灵韵，” 它突然低下头，鼻尖凑近一片飘落的枯叶，“它的藤节会跟着日月轮转收缩舒展，就像李伯揉面时手腕的力道，松紧要跟着面团的性子来。” 凶兽虚影突然对着雨林深处低吼，“东北方五里地的位置，有藤蔓异动，生煞二力在那里打着旋儿转，像是在跳圆舞曲。”

明烬蹲在车斗角落整理竹筐，从里面取出个还魂竹编的节气笼，笼身缠着四道不同颜色的竹丝，分别映着春夏秋冬的灵韵。“李伯说这笼子能锁住四季的气息，” 他把笼门对着车外的阳光，竹丝立刻泛起暖黄的光，“等找到枯荣藤，就把不同季节的藤汁装进去，像给永续阵备着四季的‘调味粉’。” 竹筐里还躺着把月牙形的竹刀，刀身刻着十二道细纹，“割藤得用这刀，每道纹对应一个月，顺着藤节下刀才不会伤了它的节气脉。”

念念怀里的双生花剑饰突然亮起，银蝶群从剑穗的光粒中钻出来，在空中组成个旋转的花盘，花瓣随着旋转从含苞到盛放再到凋零，往复不休。“小骨说枯荣藤的藤须会‘咬’节气，” 她指着花盘里飘落的银蝶翅膀，“春天碰它会被缠上生脉嫩芽，冬天碰它就会沾到煞性质粒，就像……” 银蝶们突然俯冲下去，在车辙边的泥土里滚了滚，翅膀上竟沾了层青绿的孢子，“就像李伯冬天做的冻豆腐脑，勺子一碰就沾着冰碴儿。”

马车刚驶入雨林腹地，前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明澈的剑穗猛地绷紧，生脉光粒在前方织成道半透明的屏障 —— 一条水桶粗的藤蔓正从树冠上垂下来，藤身一半覆盖着翠绿的苔藓，流淌着晶莹的汁液；另一半却如枯木般干裂，布满了深褐色的褶皱，两种形态在藤身中段形成道清晰的界线，像被利斧劈开的昼夜。藤蔓顶端的卷须正随着风势轻轻摇晃，卷须末端的嫩芽与枯叶交替生长，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痕，像 “缠在豆腐脑碗边的双色糖条”（明烬语）。

“是枯荣藤！” 白璃的狐火突然在车斗里炸开，九条尾巴同时指向藤后那片泛着蓝光的水潭，“它在年轮潭边呢！你看潭面的波纹，一圈圈的像树的年轮，其实是节气灵韵在转圈。” 狐火突然化作道流光缠上藤身，荣的那边立刻爆出串新叶，枯的那边却结出个褐色的果子，“你看你看，它在跟我打招呼呢！”

夜影的骨牌从袖中飞出，黑金色的煞气在枯藤表面凝成层薄霜，那些干裂的褶皱里突然渗出墨色的汁液，顺着藤身流入泥土。“饕餮说枯藤里藏着的煞气比封兽族的祭坛还纯，” 他看着骨牌上跳动的光纹，“但得等月上中天时才能取，就像李伯总说卯时磨的豆浆最香。” 凶兽虚影突然对着潭边低吼，潭底竟浮出个巨大的黑影，仔细看去竟是无数枯荣藤的根须缠成的漩涡。

明澈的剑穗轻触荣藤的新叶，生脉光粒顺着叶脉流淌，藤身突然发出阵细微的爆裂声，新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我们来借枯荣藤的节气脉，” 他的声音混着雨林的蝉鸣，在潭边荡开圈圈涟漪，“想让永续阵也能跟着四季换衣裳，就像李伯冬天会在豆腐脑里加姜糖。”

枯荣藤突然剧烈摇晃，藤身如游蛇般缠上潭边的老榕树，荣的部分迅速蔓延，将半棵树都染成翠绿，枯的部分却顺着树干往下垂，在地面织成张褐色的网。明烬举着竹刀凑近细看，发现藤节处竟有细小的刻度：“这是…… 二十四节气的标记！” 他用刀背轻敲谷雨的刻度，荣藤突然喷出串水珠，在阳光下凝成道彩虹，“它在给我们演示节气的变化！”

青瑶的赤红灵纹顺着藤身蔓延，在枯荣交界处织成道光带，光带随着潭水的波纹明暗交替。“这是‘顺时阵’，” 她指尖的灵纹突然分成四道，分别染上春夏秋冬的颜色，“能把枯荣藤的节气韵律放大十倍，你看这光带，春天时生脉会像竹笋似的往上蹿，到了冬天煞气就会沉成冰碴儿，跟年轮潭的水位变化一模一样。”

夜影的骨牌突然插入潭边的泥土，黑金色的煞气与潭底的漩涡产生共鸣，枯藤的部分突然发出阵脆响，裂开的纹路里渗出墨色的汁液。“饕餮说这藤的煞气会跟着月相走，” 他指着永续阵光带连接的方向，“你看光带上的光斑，有的地方还停留在夏天的频率，有的已经提前入冬了，就像……” 凶兽虚影用蹄子碰了碰荣藤的新叶，“就像李伯的豆腐脑摊，有的镇子收摊早，有的还在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