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韩北重伤（2/2）

左航的心沉了下去，他忍着剧痛，用手在黑暗中疯狂摸索。

“咳……咳咳……” 终于，一阵极其微弱，压抑的咳嗽，从一堆扭曲的钢筋水泥块下传来。

左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朝声音方向挪过去。手触碰到一片温热的躯体，是韩北！他被埋得更深，半截身子都被碎石压住了。

“韩北！”左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扒开那些碎块，“回答我！你伤到哪里了？！”

韩北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抬头，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带着压抑的痛苦呼吸声。黑暗中，左航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着。

“没……大事……”韩北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震了一下……有点……晕……”

左航的心猛地一抽。这绝不是震了一下！这声音……韩北在硬撑！

虽然看不到，但那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让左航窒息。

“你骗我！”左航的声音抖得厉害，他的手摸到韩北的后背，一片湿漉漉、黏糊糊的温热！全是血！

“你流了好多血！你到底伤哪儿了？！” 他几乎是在吼，恐慌淹没了他所有的冷静。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触手是韩北后背冰冷的衣料和……一片湿漉漉的温热黏腻！是血！很多血！

他的手在有限的范围内继续摸索，越过韩北的肩胛，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彻底贯穿了韩北胸膛的异物！

那东西粗粝、巨大，是一根在爆炸中断裂翘起的、足有婴儿手臂粗的螺纹钢筋！钢筋的尖端。

左航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黏稠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周围涌出，浸透了他的手指，也冰冷了他整个世界。

他看不到，却清楚，那份钢筋贯穿了韩北的身体。

他颤抖地抚上韩北的脸颊，手指沾到一片湿滑——是血，从韩北嘴角不断溢出的血。

韩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僵硬，极轻地、断断续续地吸了口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我打乱……了……你的计划，…………这次……是不是……彻底……让你……烦透了…………”

话没说完，韩北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溢出一股血，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想咬着牙咽下去，可一用力，更多的血沫就涌了上来，顺着嘴角的往下流。

“不……不是的！没有！”左航猛地回过神，他想抱住韩北已经开始发冷的身体，想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可又怕稍微一动，那根钢筋就会再扎深一分，怕自己的触碰会让韩北更疼。

他只能半跪在废墟里，徒劳地用手去擦韩北嘴角那不断涌出的血。可却是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我从来没烦过你！那些话都是骗韩东的！是假的！”他语无伦次，曾经的城府和算计此刻碎得一点不剩，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悔恨和恐惧，“你很好……是最好的………是我不好……是我混蛋……韩北……你别睡……你看着我……”

韩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想努力睁开眼看看他，回应他，但最终，那点微弱的力气也消散了，脑袋慢慢歪在他的怀里。

那个总是沉默地、笨拙地、却用尽全力护着他的韩北。

那个因为他一句口是心非的狠话就会红眼圈的韩北。

那个明明看穿了他的计谋，却还是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回来救他的韩北。

那个把他左航看得比规矩、比性命还要重的人。

就这样不动了。

左航那些迟来的解释，终究还是没能让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