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光阴织就共生卷 下:枫雪映岁安(1/2)

“阿哲,你看这枫叶的叶脉,要刻得深些,这样才显得有立体感。”妮妮放下画笔,笔锋上还沾着点赭石色的颜料,像蹭了抹枫叶的红。她走到阿哲身边,指尖轻轻点在枫木上的纹路,“就像真枫叶的叶脉那样,从叶柄向边缘发散,每一条都带着力道,有的地方要拐个小弯,像被风推了一下,才不会显得单薄,像假的。”

阿哲停下刻刀,刀刃上还沾着细碎的木屑,像撒了把金粉。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端详片刻,眼里泛起恍然的光:“你说得对,刚才总想着把叶脉刻得均匀,反倒失了自然的张力。”他调整握刀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凸起,刀刃倾斜着切入木纹,随着“沙沙”的轻响,枫木上的叶脉渐渐变得深邃。阳光穿过山顶的薄雾落在刻痕里,竟泛出淡淡的红,像把枫叶的魂都刻进了木头里,每一道纹路都在轻轻呼吸。

妮妮蹲在旁边,伸手轻轻抚过刻好的叶脉,指尖触到木质的粗糙与刻痕的深浅,像摸着时光的脉络。忽然想起春天刻槐花纹样时的场景——那时阿哲的手法还带着点生涩,刻刀总在转弯处打滑,木牌上的槐花像被雨打蔫了的,他急得鼻尖冒汗,还是她递了块湿布让他擦手,说“木头也怕急”。如今他的指尖却已能熟练地顺着木纹勾勒,像时光在他指尖悄悄镀上了巧思,连刻刀都成了会说话的朋友。

远处传来熟悉的拐杖敲击石阶的声音,“笃、笃、笃”,沉稳得像老枫树的心跳。转头望去,张爷爷正拄着槐木拐杖往山顶走,拐杖头包着层铜皮,被岁月磨得发亮。大黄狗跟在他脚边,尾巴卷成个圈,嘴里叼着个蓝布包,布角露出半截红色的丝线——是王婶用枫叶染的丝线,红得像浸了蜜的晚霞,特意让张爷爷带来给他们绣挂绳。

“山上风大,给你们带了件厚些的布衫。”张爷爷走到青石旁,把布包放在石面上,布包上绣的小枫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里面还有刚烤好的红薯,用锡纸包着,还热乎着呢,累了就吃块垫垫肚子,别饿着。”他往山顶望了望,漫山的枫叶红得像燃着的火,把天空都染成了暖橙色。

妮妮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衫的温软,像裹了团阳光。打开一看,两件藏青色布衫叠得整整齐齐,领口处都绣着小小的枫叶纹样,针脚细密得像蜘蛛网,是王婶连夜赶绣的;烤红薯的香气透过锡纸漫开,甜得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像把整个秋天的暖都裹在了里面。“谢谢张爷爷,”妮妮拿起一块红薯,锡纸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皱,她把红薯递到阿哲手边,“快尝尝,肯定很甜,皮都烤焦了,是最好吃的那种。”

阿哲放下刻刀,接过红薯,指尖被烫得轻轻缩了缩,却舍不得松手。他剥开锡纸,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上面还沾着点焦皮,像撒了层芝麻。咬一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秋日独有的暖,连喉咙里都像被阳光吻过,舒服得让人眯起眼睛。大黄狗蹲在旁边,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鼻子凑过来嗅了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阿哲笑着掰了块没皮的给它,它叼着跑到一边,吃得尾巴都不摇了。

张爷爷坐在青石上,青石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像个天然的坐垫。他看着漫山的枫叶,眼里满是感慨,像翻开了本泛黄的旧书:“我年轻时,总带着你奶奶来这里赏枫。她总说枫叶像燃烧的火,能把日子都烤得暖烘烘的。”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枫树,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桠上的枫叶红得最盛,像堆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棵树有几十年了,比我还大几岁。每年枫叶红时,都会落下很多好看的叶子,边缘带点锯齿,颜色从根到尖,红得不一样,你们可以捡些回去,压平了贴在木盒里,比画的还鲜活,带着风的味道呢。”

妮妮点头,拉着阿哲往老枫树走去。枫叶落在肩头,像撒了把碎红,踩在地上“沙沙”响,像枫叶在轻轻说话。她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枫叶,叶缘的锯齿清晰,像小剪刀剪过的,颜色从深红渐变到浅红,再到叶尖的一点金黄,像被时光晕染过的颜料,层次分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咱们捡些形状好看的,”妮妮把枫叶放进画本,压在刚画的草图上,“回去后压平,一半贴在木盒里,一半用来染丝线,给挂绳添新的纹样。你看这片,像不像只小手掌?”

阿哲也捡起几片枫叶,指尖捏着枫叶的叶柄轻轻转动,阳光透过叶片,把他的指尖都染成了红色:“还可以用枫木刻个枫叶书签,夹在画本里,每次翻画本都能想起今天的日子——风是暖的,红薯是甜的,你笑起来眼睛像枫叶一样亮。”

两人捡了满满一兜枫叶,回到青石旁时,阿哲的枫木雕刻已近尾声。他拿起细砂纸,将枫木上的刻痕打磨光滑,动作轻得像在给婴儿擦脸。又从工具箱里取出块红枫印泥,印泥是用枫叶汁调的,红得温润,他在枫叶纹样旁轻轻盖了个小小的“秋”字印——印章的边框带着点毛边,是他自己刻的,与春天的“岁”字印遥相呼应,像在木头上刻下了时光的刻度,一圈圈,记录着走过的路。

妮妮则拿出画笔,在画本上继续完善《枫下共生图》。她把老枫树画得格外粗壮,树干上还留着几个小小的树洞,像藏着秘密;捡枫叶的场景也画了进去——她弯腰时发梢垂落,阿哲手里捧着枫叶笑得眉眼弯弯;张爷爷坐在青石上赏枫,手里摇着把蒲扇,扇面上画着片枫叶;大黄狗趴在旁边啃红薯皮,尾巴上沾着片红枫,像别了个小勋章。画面里满是秋日的温馨,连风都带着甜。

夕阳西下时,《枫叶共生图》终于完成,枫木雕刻也已收尾。阿哲把枫木枫叶摆件递给妮妮,上面的枫叶纹路清晰,叶脉深邃,边缘还沾着点枫木的清香,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妮妮则把画好的图拓印下来,拓片用的是桑皮纸,带着点粗糙的纹理,与捡来的枫叶一起放进木盒,木盒里瞬间飘起淡淡的枫香,像把整个秋天都锁在了里面。

张爷爷看着木盒里渐渐丰富的回忆,笑着捋了捋胡子,胡子上还沾着点阳光的暖:“等冬天来了,咱们再去山顶盖雪印,把四季的时光都藏进木盒,这样才算完整的‘共生卷’。就像人过日子,少了哪个季节,都觉得不圆满。”

日子在赏枫、刻木、画画中悄然流逝,像指间流过的细沙。转眼便到了小雪时节,第一场雪落下时,天地间都白了,像铺了层厚厚的棉絮。画室的窗棂上又凝了层薄霜,冰花的纹路像枫叶的脉络,像去年冬天那样,却多了几分熟悉的暖——窗台上摆着今年新刻的枫木摆件,木盒里躺着秋天的枫叶,连空气里都藏着回忆的甜。

妮妮和阿哲背着画本、提着工具箱,再次来到山顶的青石旁——这里已被白雪覆盖,漫山的枫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挂着积雪,像幅素净的水墨画,留白处藏着无尽的意趣。风一吹,枝桠上的雪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银,落在两人的发梢上,瞬间融成小小的水珠。

“咱们就在这里盖雪印。”阿哲从工具箱里取出去年的“木花共生”木印,印泥是用朱砂调的,红得像跳动的火。又拿出块新的枣木,木头上还带着淡淡的木香,“今年要刻块‘冬’字木牌,和春、秋的木牌凑在一起,就差夏天的了。等明年夏天刻好‘夏’字,四季就齐了,像一家人聚齐了。”

妮妮点头,从画本里翻出张爷爷画的雪纹样拓片——上面画着飘落的雪花,每片雪花都有六瓣,却没有一片相同;挂着冰棱的枝桠,冰棱像透明的水晶;还有只在雪地里觅食的小鸟,翅膀上沾着点雪,像穿了件白棉袄。“把这些都画进《雪下共生图》,再刻在木牌上,让冬天的回忆也鲜活起来,不像雪那么冷。”

两人并肩坐在青石上,青石被雪盖得软软的,像垫了层棉花。雪花落在他们的肩头,很快融成小小的水珠,沾在布衫上,像撒了把碎钻。阿哲握着刻刀,在枣木上刻下“冬”字,笔画间带着点圆润的弧度,不像春天的“岁”字那么舒展,倒像裹了层暖;旁边还刻了朵小小的雪花,线条流畅,带着冬日的清冽,却又藏着点甜。

妮妮则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勾勒雪景。雪花飘落的弧度要轻轻斜着,像被风推着走;枝桠上的积雪要画得厚厚的,边缘有点往下垂,像累了似的;雪地里的脚印要深浅不一,她的脚印小些,阿哲的大些,旁边还有串狗爪印,是大黄狗的。她蘸了点钛白,在画纸边缘轻轻晕染,像远处的雾,把整个画面都裹得暖暖的。

“你们果然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雪地,溅起片欢喜的涟漪。张爷爷和王婶并肩走来,王婶手里提着个保温桶,桶是黄铜的,被擦得锃亮,里面装着热乎的羊肉汤;张爷爷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是给两人的暖手炉。“冬天喝碗羊肉汤,浑身都暖和,才有力气画花刻木。”王婶把保温桶放在青石上,打开盖子的瞬间,香气瞬间漫开,带着点当归的药香和羊肉的醇厚,把雪花都染得暖了,“我还带了些毛线,等会儿给你们的木牌挂绳织个小绒球,冬天戴着手腕也暖和,不像去年冻得通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