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岁暖共生辞 (上)晨岁酿甜(2/2)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画纸上的《木花共生图》刚添完最后一笔。阿哲用金粉在竹篮旁画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岁岁甜”三个字,笔画不算规整,却带着股认真的憨,像他每次刻木牌时的模样。妮妮放下笔,跑去开门的瞬间,就听见大黄狗“汪汪”的轻吠,像在打招呼。

门轴“吱呀”一声转开,张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晨光里。拐杖是老槐木做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菊纹,被摩挲得发亮。他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边角都磨白了,身后跟着的大黄狗果然胖了不少,毛发油亮,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看见妮妮就往她腿上蹭,爪子上还沾着点新翻的泥土。

“听说你们给木牌盖了印,”张爷爷的笑声像被阳光晒过的棉,暖暖的,“我特意早起,就想来瞧瞧这‘木花共生’到底长啥样。”他走进画室,目光扫过墙上的画,落在灶台上冒着热气的年糕上,“哟,蒸了年糕?闻着就甜。”

阿哲连忙搬来藤椅,扶张爷爷坐下,又转身往灶房跑,手里还攥着张爷爷带来的蓝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袋槐花茶,茶叶呈浅黄绿色,带着股清新的甜香,是去年春天老槐树上的新蕊晒的。“张爷爷您尝尝,”他往粗瓷碗里放了点茶叶,用沸水冲开,“配年糕正好,解腻。”

妮妮从竹篮里取出木牌,双手捧着递到张爷爷面前。张爷爷戴上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条缝,指尖轻轻抚过木牌的纹路,从“嫁妆”二字的圆润,到缠枝莲的婉转,再到阿哲刻的雏菊的野气,最后落在“木花共生”的印上,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蝶翼。

“好,好啊……”他的声音忽然带了点哽咽,眼眶慢慢红了,“你哥哥小时候总跟在我屁股后面,举着把小刻刀说,要给妮丫头刻块最特别的嫁妆木牌,还说要刻上九十九朵莲,代表长长久久。”他指着木牌上的莲纹,指尖微微发颤,“这莲的圆润劲儿,像极了你哥哥的手法,可这花瓣边缘的野气,是阿哲加的吧?你哥哥刻莲,总把花瓣刻得柔柔软软的,像刚抽芽的柳;阿哲刻的,带着点山里野草的劲儿,鲜活,像能迎着风跑。”

阿哲端着槐花茶过来,刚好听见这话,耳尖又红了,挠了挠头:“我想把我的心意也刻进去,让木牌上既有哥哥的温柔,也有我的守护,这样才算是……完整的。”

张爷爷接过茶碗,吹了吹浮沫,茶香混着年糕的甜漫进鼻腔。他看着画案上的《木花共生图》,目光落在那只毛茸茸的大黄狗身上,忽然笑了:“这狗画得真像,比我家那只还精神。”他喝了口茶,茶的清甜在舌尖漫开,“你们呀,把日子过成画了。”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棂的金辉落在木牌上,红枫印泥的红、枣木的褐、金粉的亮,在光里融成温暖的团。妮妮看着张爷爷眼角的笑纹,看着阿哲手里捧着的年糕,忽然觉得,所谓“岁暖”,大抵就是这样——有惦念的人,有藏在时光里的甜,有彼此守护的暖,像这灶膛里的火,不烈,却能慢慢焐热漫长的岁月。

大黄狗趴在地上,尾巴扫着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响,像在替这温暖的晨,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