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岁暖共生辞 (中)絮语诉暖(2/2)

妮妮轻轻点头,把自己的木牌摘下来,又取下阿哲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将两块木牌并在一起。阳光透过木牌上的刻痕,在桌上投下交错的花影,像两朵缠在一起的花。“等明年春天,槐花开了,”她说,“咱们一起去老槐树下,给木牌添上槐花的纹样。让木牌上的故事,又多一段新的。”

“好啊。”张爷爷握紧手里的刻刀,像握着个沉甸甸的承诺,“到时候我教你们怎么摘槐花——要找向阳的枝桠,花瓣才够甜;教你们怎么把槐花瓣晒干,一层花瓣一层糖,封在罐子里,能香一整年;还要教你们做槐花糕,放三个鸡蛋,少放面粉,蒸出来才松软。”他数着数着,忽然笑了,“让你们也尝尝,春天是啥滋味。”

大黄狗趴在张爷爷脚边,尾巴尖时不时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的轻响。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麦芽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像在说“我也要尝尝春天的甜”。妮妮看见,笑着拿起一块麦芽糖,掰成小小的一块,递到它嘴边:“给你吃,慢点嚼,别噎着。”

大黄狗连忙叼过糖,舌头一卷就吞了下去,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脑袋还往妮妮手心里蹭了蹭,湿漉漉的鼻尖沾了点她手上的面粉,像朵小小的白花。阿哲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想起哥哥生前总说“日子要过得像木与花,扎扎实实地生根,鲜鲜活活地开花”,如今他终于懂了,所谓好日子,不过是身边有爱的人,手里有暖的事,心里有藏不住的甜。

“对了,”张爷爷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递给妮妮,“这是我前几天在集市上瞅见的丝线,颜色鲜得很,你瞧瞧。”妮妮打开锦囊,里面滚出几束丝线:正红的像野菊的蕊,鹅黄的像槐花的瓣,靛蓝的像染布的缸,还有几缕金线,闪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纺成的线。

“谢谢张爷爷。”妮妮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我要在木牌的挂绳上绣上槐花和雏菊,让挂绳上也长满木与花的故事。红的线绣花蕊,黄的线绣花瓣,金线勾边,像给花镶上阳光的边。”

阿哲凑过来看,忽然指着那缕靛蓝的线:“用这个绣片小小的槐树叶吧,藏在花瓣后面,像咱们躲在老槐树下刻木牌那样,偷偷的,却满满的都是欢喜。”

午后的阳光渐渐往西斜,把画室染成了暖融融的橘黄色。灶膛里的火渐渐小了,只剩下炭火“噼啪”地响,像在说悄悄话。张爷爷喝了最后一口槐花茶,茶底的槐花沉在碗底,像朵睡着了的花。他起身时,阿哲连忙扶住他,妮妮则把画、剩下的红糖糕、还有包好的麦芽糖都装进张爷爷的蓝布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张爷爷,您慢走。”妮妮替他理了理包带,“路上要是累了,就坐在老槐树下歇会儿,大黄会陪着您的。”

张爷爷点点头,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像在跟时光道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过身,目光落在妮妮和阿哲身上,带着点郑重的温柔:“记住啊,不管遇到啥坎儿,都要像木与花一样,木头给花当靠山,花给木头添颜色,互相扶着,日子就能一直甜下去。”

风从门口溜进来,带着槐花茶的香,卷着画室里的甜,漫过老槐树的浓荫,漫过正在发芽的时光。大黄狗跟在张爷爷身后,尾巴摇得欢,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像在说“我们还会再来的”。

妮妮和阿哲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径尽头,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块化不开的糖。阿哲低头时,看见妮妮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像在刻一朵看不见的花。

“咱们继续刻木牌吧。”她说,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甜。

“好。”他答,握着她的手,往画室里走。

灶膛里的炭火还在亮,画案上的《木花共生图》泛着暖光,枣木盒静静地躺在那里,像在酝酿一个关于岁月的、长长的梦。而那些絮絮叨叨的暖语,那些藏在食物里的甜,那些握在掌心的温度,都在时光里慢慢发酵,像罐酿了很久的槐花蜜,等着在未来的日子里,一滴滴,甜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