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修炼的“瓶颈”（1/2）

青岚宗后山的闭关石洞内，灵气浓得快凝成实质，乳白色的雾气在洞壁间流转，触碰到肌肤时带着微凉的暖意，却偏偏暖不透沈砚心头的躁意。他盘膝坐在寒玉蒲团上，周身灵力翻涌如潮，掌心摊开的数十枚浊族晶核正缓缓碎裂，漆黑的废灵滓裹着驳杂的灵力被他强行吸入体内，再经焚灵火炼化，提纯成一缕缕赤金色的精纯灵力，汇入丹田气海。

这已是他闭关的第七日。从黑风岭回来的当天，沈砚便一头扎进了石洞，随身携带的晶核堆得像座小山，都是之前清剿浊族时攒下的宝贝，蕴含的灵力远比寻常妖兽内丹醇厚，再加上他特意引动的后山本源灵气，按说冲击焚天境后期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偏偏事与愿违，每当丹田内的灵力积攒到临界值，想冲破那层阻隔境界的无形屏障时，总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挡回来，灵力反噬之下，经脉都跟着隐隐作痛。

“又差一点。”沈砚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抬手一挥，掌心残余的灵力炸开，将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青石震得粉碎。石屑纷飞间，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气海的滞涩，那层瓶颈就像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琉璃，任凭他用尽蛮力冲撞，始终纹丝不动，连一道裂痕都没能留下。

这些年他修炼从无这般憋屈。觉醒焚灵火后，不管是突破炼气、筑基，还是冲击焚天境中期，虽有难度，却总能找到门路，哪怕偶尔卡壳，多花些时间打磨灵力，总能顺利突破。可这次不一样，他几乎掏空了家底，将积攒的晶核、灵草尽数炼化，甚至冒险吸收了几团蕴含本源之力的灵气雾霭，体内灵力早已充盈到溢出，可瓶颈依旧固若金汤，连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沈砚抬手按在丹田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却像困在牢笼里的猛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眉头拧成死结，低声自语：“为什么我无法突破？难道是缺少什么关键的东西？”

他仔细回想修炼过程，每一步都按部就班，焚灵火炼化灵力时毫无疏漏，经脉承受力也足够支撑境界突破，甚至连道心都没出现半点动摇，可偏偏卡在了这最后一步。难道是功法出了问题？他闭眼内视，识海中焚灵火诀的符文流转如常，赤金色的纹路透着古朴的力量，与他的气息完美契合，绝无半分错漏。

“难道是逆灵者的体质特殊，突破方式本就和寻常修士不同？”沈砚心头泛起疑惑。他早已知晓自己身负逆灵血脉，修炼之路本就与常理相悖，寻常修士靠吸纳天地灵气稳步进阶，他却需在逆境中淬炼，靠焚灵火净化驳杂之力方能成长。可之前几次突破都顺风顺水，没理由到了焚天境后期，突然变得如此艰难。

石洞内静得能听到灵力流动的细微声响，沈砚盘膝静坐，试图平复心头的躁意，可越是刻意压制，焦虑就越盛。他抬手一挥，将剩余的几枚晶核尽数召到身前，指尖焚灵火暴涨，赤红的火焰将晶核包裹，瞬间便将其炼化，浓郁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丹田气海再次被填满，那股冲击瓶颈的冲动又一次涌上心头。

“给我破！”沈砚低喝一声，心神催动体内所有灵力，朝着瓶颈狠狠撞去。这一次他用上了九成力道，连掌心的蚀灵纹都隐隐发亮，试图借助蚀灵之力撕裂屏障。可就在灵力触碰到瓶颈的瞬间，那层无形的屏障突然泛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晕，将所有灵力尽数反弹回来。

“噗——”沈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洞壁上，震得石屑簌簌落下。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体内灵力瞬间紊乱，焚灵火在丹田内剧烈跳动，像是在抗议这般鲁莽的冲击。

他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心头的躁意更浓，甚至生出几分挫败感。自踏上修炼之路，他见过无数艰难险阻，斩过妖兽，斗过浊灵，哪怕身陷绝境都未曾这般无力，可如今却被一道无形的瓶颈困住，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阿砚，你在里面吗？”石洞外传来苏清瑶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我给你炖了凝神汤，该出来歇歇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运转灵力平复体内的紊乱，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应道：“进来吧。”

石洞门缓缓打开，苏清瑶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察觉到洞内浓郁的灵力波动，还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她快步走到沈砚身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的血迹，瞳孔微微一缩，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满是关切：“你又强行冲击境界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指尖触碰到沈砚手腕的瞬间，苏清瑶便能清晰感觉到他体内紊乱的灵力，还有那层坚固无比的瓶颈，心头不由得一紧。这些天她每日都来送汤，总能听到石洞内传来灵力碰撞的声响，知道他急于突破，却没想到竟会这般急切，连灵力反噬都不顾。

沈砚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头的躁意渐渐消散了几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可就是突破不了，心里着急。”他抬手握住苏清瑶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你也看到了，我吸收了那么多晶核和本源灵气，灵力早就够了，可那层瓶颈偏偏纹丝不动，不管怎么冲都冲不破。”

苏清瑶蹲下身，拿出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眼神温柔却坚定：“别急，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她伸手抚平沈砚皱起的眉头，轻声道：“你这些天太急于求成了，一心想着突破，反而忽略了修炼的本质。或许你根本不是灵力不够，而是缺少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你顿悟的契机。”

“契机？”沈砚愣了愣，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头泛起疑惑，“什么契机？”

“我也说不好。”苏清瑶摇摇头，将食盒打开，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凝神汤，递到他面前，“或许是一场战斗，或许是一件事，又或许只是一个瞬间的感悟。修炼本就讲究顺其自然，你越是强求，反而越难突破。就像当年我突破灵王境时，卡在瓶颈整整半年，后来帮山下村民解决了妖兽作乱的麻烦，回来的路上突然顿悟，境界便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沈砚接过凝神汤，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着淡淡的药香，不仅舒缓了经脉的痛楚，也让他纷乱的心绪平静了几分。他看着碗中晃动的汤面，苏清瑶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或许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太急了，一心想着尽快突破焚天境后期，甚至早日冲击无垢境，反而陷入了执念。

“可浊族随时可能再次入侵，我必须尽快变强。”沈砚放下碗，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这次黑风岭的余孽只是小角色，浊界的主力还在，他们的实力远非这些余孽可比。我现在卡在焚天境中期巅峰，根本不足以应对未来的大战，更别说保护你和孩子们了。”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上古时期浊族入侵的浩劫流传至今，无数修士殒命，生灵涂炭，若不是上古大能舍命封印两界通道，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封印之力日渐衰弱，浊族虎视眈眈，他作为身负逆灵血脉、能克制浊族的人，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下次入侵中撑起一片天。

苏清瑶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焦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们，想守护这片天地，可你也要明白，欲速则不达。强行冲击境界不仅难以突破，还可能损伤道心，反而得不偿失。”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如暂时放下修炼，出去走走，或许换个心境，契机自然就来了。孩子们也总念叨你，说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提到孩子们，沈砚心头一暖，这些天闭关修炼，确实忽略了苏昊、苏瑶和苏蛮。他能想象到三个小家伙围着他撒娇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心头的沉重也消散了几分。

就在这时，石洞门又被推开，周庸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古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沈兄，我找着东西了！”他快步走到沈砚面前，将古籍递了过去，“这是我在宗门藏书阁翻到的，记载了上古逆灵者的修炼事迹，或许对你突破有帮助。”

沈砚接过古籍，只见书页泛黄，封面上写着《逆灵秘录》四个古朴的大字，边角有些磨损，显然已经流传了很久。他翻开古籍，里面记载着几位上古逆灵者的修炼经历，字迹虽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内容。

周庸在一旁坐下，指着古籍上的一段文字，道：“你看这里，上古那位逆灵者前辈，当年卡在焚天境后期巅峰，冲击无垢境数次失败，后来在与浊族的最终决战中，身陷绝境，濒临殒命之际突然顿悟，逆灵之力爆发，不仅突破了无垢境，还斩杀了浊族首领，封印了两界通道。”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这段记载，心头不由得一动。上古逆灵者与他体质相似，修炼之路也大同小异，对方能在战斗中突破，难道他也需要这样的契机？

“你的意思是，我也需要在战斗中寻找突破的契机？”沈砚抬头看向周庸，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很有可能。”周庸点点头，语气肯定，“逆灵者本就生于逆境，长于战斗，寻常的修炼方式或许根本不适合我们。你之前突破，大多也是在与妖兽、浊灵的战斗中积累经验，顺势突破，这次一直闭关苦修，反而陷入了瓶颈。”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你不需要刻意寻找战斗，而是要在实战中打磨自身，让心境与实力同步提升，等到时机成熟，自然就能突破。”

沈砚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摩挲着古籍的书页，苏清瑶和周庸的话在脑海中交织，让他渐渐有了头绪。他之前确实太过执着于闭关苦修，试图靠堆积灵力突破，却忽略了逆灵者修炼的本质——逆境而生，以战养道。上古逆灵者能在决战中顿悟，或许正是因为绝境中的压力，激发了体内潜藏的逆灵之力，才得以突破境界。

可如今浊族主力尚未入侵，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他总不能为了突破，特意去招惹强大的妖兽或浊灵，那样太过冒险，还可能给青岚宗和联盟带来麻烦。

“那我该怎么做？”沈砚抬头看向两人，语气带着几分询问。

苏清瑶看着他，轻声道：“不如暂时放下修炼，去处理联盟的事务。联盟最近琐事繁多，各地分会都有修士汇报浊族余孽的踪迹，还有不少凡人村落需要修士庇护，你去帮帮忙，既能了解各地的情况，也能在处理事务的过程中放松心境，或许契机就在不经意间出现。”

周庸也附和道：“沈兄，清瑶说得对。你总闷在石洞里，心思都放在突破上，反而钻了牛角尖。去处理联盟事务，既能帮大家分担压力，也能偶尔遇到些小战斗，打磨自身，总比在这里强行冲击境界强。”

沈砚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苏清瑶提到的孩子们，心头的执念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听你们的，暂时放下修炼，去处理联盟的事务。”

话音落下，他只觉得心头一阵轻松，体内原本紊乱的灵力似乎也顺畅了几分，丹田处的瓶颈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让人压抑。或许真如苏清瑶所说，顺其自然，反而能找到破局之机。

沈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经脉的痛楚已经缓解了不少。他看向苏清瑶，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苏清瑶笑着摇摇头：“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走吧，先跟我回去，孩子们还等着见你呢。”

周庸也站起身，拍了拍沈砚的肩膀：“这才对嘛，修炼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慢慢来，总会突破的。等你处理完联盟的事，咱们再一起琢磨突破的办法。”

沈砚点点头，跟着两人走出了闭关石洞。刚一走出石洞，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后山的草木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灵气，让人神清气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石洞内的沉闷，也让沈砚心头的阴霾彻底消散。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蓝天白云，微风和煦，青岚宗的殿宇在山林间隐约可见，偶尔传来弟子们修炼的吆喝声，一派祥和景象。可沈砚知道，这份祥和之下，潜藏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的契机，提升实力，才能守护好这份安宁。

“走吧，回家。”苏清瑶挽住他的胳膊，语气温柔。

沈砚低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温柔，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好，回家。”

两人并肩朝着居住的院落走去，周庸跟在身后，手里拿着那卷《逆灵秘录》，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他相信，沈砚只要放下执念，顺其自然，迟早能找到突破的契机，到时候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联盟应对浊族入侵，也会多一份底气。

回到院落时，苏昊、苏瑶和苏蛮正在院子里玩耍。苏昊拿着一把小木剑，模仿着修士练剑的模样，挥舞得有模有样；苏瑶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朵小花，轻轻放在鼻尖嗅着，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苏蛮则围着两人跑来跑去，时不时伸手去抢苏昊手里的木剑，闹出阵阵欢声笑语。

听到脚步声，三个小家伙转头看来，看到沈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爹爹！”苏瑶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朝着沈砚跑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苏昊也收起木剑，快步走了过来，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满是欣喜。苏蛮更是兴奋地围着沈砚转圈，嘴里喊着：“爹爹回来啦，爹爹陪蛮蛮玩！”

沈砚弯腰抱起苏瑶，伸手摸了摸苏昊的头，又揉了揉苏蛮的头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爹爹回来了，以后多陪你们玩。”

苏瑶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软声道：“爹爹，瑶瑶好想你，你以后别再闭关了好不好？”

“好，爹爹不闭关了，陪你们。”沈砚笑着答应，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心头的所有焦虑都烟消云散。或许，他之前确实太过执着于变强，反而忽略了身边的美好，这些孩子，才是他修炼的初心，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苏清瑶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沈砚只要能调整好心境，放下执念，迟早能突破瓶颈，而现在，这份温馨与安宁，或许就是他心境转变的开始。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桌上摆满了孩子们爱吃的菜，欢声笑语不断。沈砚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温柔浅笑的苏清瑶，只觉得心头满是暖意。这些年他四处奔波，修炼战斗，为的就是守护这份简单的幸福，如今暂时放下修炼，陪伴家人，反而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