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火纹相济，焚天定基（1/2）

青岚宗的晨露落了又凝，山风卷着草木清香绕殿而过，连平日里最喧闹的弟子练剑场，都透着几分刻意的静谧。废灵堂后侧的密室石门紧闭，门楣上的聚灵符文泛着温润微光，将外界的喧嚣尽数隔绝，只留一室纯粹灵气，裹着淡淡的火意与浊息，在石室内缓缓流转。

沈砚盘膝坐在密室中央的聚灵阵眼处，周身已布下三层隔绝禁制，一层挡灵气外泄，一层阻杂音渗入，最后一层则是他特意留下的预警符文，生怕闭关期间出什么岔子。他身前的青石板上，整齐码放着两类东西：一侧是堆积如山的晶核废灵滓，泛着暗沉的灵光，正是这些年他从矿洞拾来、又或是战后清理战场所得，虽已是废料，却仍残留着精纯灵韵；另一侧则是几个透明玉瓶，瓶内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紫色雾气，正是斩杀浊将与浊族大长老后，他特意收集的浊灵之气，气息阴戾，隔着玉瓶都能感受到几分噬骨的寒意。

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瓶外壁，沈砚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浊源山深处那枚未破的内层核心，闪过域外浊族凶戾的模样，闪过苏清瑶苍白沉睡的脸庞，心底的信念愈发坚定。突破焚天境纯属意外，是战场绝境下的破而后立，修为虽涨，却根基不稳，焚灵火更是如脱缰野马般难以掌控，上次硬抗浊族大长老，若非凭着一股执念撑着，恐怕早已被火焰反噬重伤。往后要探内层核心的秘密，要挡浊族卷土重来，这半吊子的焚天境修为远远不够，他必须尽快巩固境界，更要找到掌控焚灵火反噬的法子，不然下次再遇强敌，别说守护旁人，能不能护住自己都是未知数。

深吸一口气，沈砚抬手掀开身前一个玉瓶的瓶塞，瞬间，一股阴寒刺骨的浊灵之气顺着瓶口溢出，带着腐朽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他眉头微蹙，却没躲闪，反而缓缓催动体内灵力，朝着那缕浊灵之气探去。寻常修士避之不及的浊息，在他掌心却像是遇到了归处，顺着灵力流转，缓缓涌入他的经脉。

经脉被浊息触碰的瞬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血肉，沈砚牙关紧咬，强行稳住心神。他清楚，浊灵之气阴邪霸道，却也蕴含着磅礴力量，尤其是从浊族强者体内剥离的浊息，更是凝练异常，用得好，便是巩固修为的绝佳养料——毕竟他左臂的蚀灵纹本就以浊息为引，早已能做到与浊气相容，甚至能将其转化为己用，这也是他敢冒险用浊灵之气修炼的底气。

浊息顺着经脉缓缓汇入丹田，沈砚立刻催动焚灵火，淡金色的火焰在丹田内悄然燃起，包裹住那团黑紫色的浊息。一热一寒，一纯一邪，两种力量在丹田内相遇，瞬间便爆发了激烈碰撞，焚灵火想要灼烧净化浊息，浊息却想侵蚀反扑火焰，沈砚只觉得丹田像是被两股巨力撕扯，疼得他额角瞬间冒出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湿。

“稳住！”沈砚在心底低喝，强行运转体内灵力，在丹田外围筑起一道灵力屏障，同时放缓焚灵火的灼烧速度，不再急于净化，而是一点点引导着火焰，顺着浊息的纹路慢慢渗透。就像温水煮茶，急不得，只能慢慢熬，让火焰一点点炼化浊息中的阴邪，留下其中的精纯力量，再融入自身修为。

时间一点点流逝，密室里静得只剩下沈砚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两种力量碰撞时发出的细微嗡鸣。他身前的玉瓶一个个空了下去，黑紫色的浊灵之气不断涌入丹田，被焚灵火缓缓炼化，化作丝丝缕缕的精纯能量，顺着丹田流转至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刚突破不久的焚天境根基。原本有些虚浮的灵力，渐渐变得厚重凝练，经脉也在两种力量的反复冲刷下，变得愈发坚韧。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缕浊灵之气被炼化殆尽，沈砚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淡金色火光，随即又快速隐去。他抬手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却沉稳的灵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浊灵之气果然好用，短短几个时辰，他的焚天境修为便稳固了不少，灵力运转也顺畅了许多，只是……

沈砚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只见掌心皮肤泛着淡淡的红痕，甚至能看到几缕细微的灼伤纹路，那是刚才催动焚灵火时，火焰外泄反噬留下的痕迹。他轻轻抬手，指尖凝起一缕焚灵火，淡金色的火焰在掌心跳跃，温度灼热，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可与此同时，掌心的刺痛感也愈发清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若不是他及时收敛火焰，恐怕瞬间就会被烧出焦痕。

“还是不行。”沈砚轻叹一声，缓缓收回火焰，掌心的刺痛感却久久未散，“焚灵火威力虽强，可这反噬太过霸道，每次使用都要以肉身硬扛，久而久之，肉身迟早会被火焰熬坏，真到了生死搏杀的关头，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皱着眉，抬手抚摸着左臂上的蚀灵纹，那纹路像是活物一般，在他指尖触碰时，微微泛起一丝黑紫色光泽。这蚀灵纹是他的底牌之一，能吸纳浊息，能防御外敌，甚至能辅助修炼，可它与焚灵火一邪一正，一寒一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刻看着这纹路，沈砚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蚀灵纹能抵御浊息的侵蚀，那能不能用它来抵挡焚灵火的反噬？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沈砚自己都愣了愣，随即又觉得有些异想天开。蚀灵纹属阴，焚灵火属阳，两者属性相悖，若是强行融合，说不定不仅挡不住反噬，反而会让两种力量在体内冲撞，到时候别说掌控火焰，怕是要先被力量反噬重伤。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总不能一直任由焚灵火灼伤肉身，坐以待毙。

“试试吧，小心些便是。”沈砚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他再次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缓缓催动体内灵力，先是引动左臂的蚀灵纹，让黑紫色的纹路顺着左臂缓缓蔓延，一点点覆盖至他的掌心，甚至顺着手臂，朝着丹田方向延伸了一小段。蚀灵纹所过之处，皮肤泛起淡淡的黑紫色光泽，带着一丝阴寒气息，刚好能压制住掌心残留的灼热感。

做好准备后，沈砚再次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凝起一缕焚灵火，这次他没敢多引，只引了细细一缕，像是萤火虫般在掌心跳跃。火焰刚一出现，掌心的蚀灵纹便像是感受到了威胁，瞬间亮起，黑紫色的纹路紧紧贴着火焰边缘，形成一道薄薄的黑紫色屏障，将火焰包裹在其中。

“成了？”沈砚心头一喜，连忙凝神感受掌心的触感——灼热感依旧存在，却比刚才弱了太多，只有一丝温热透过蚀灵纹传来，皮肤再也没有出现泛红灼伤的迹象，火焰也被牢牢困在蚀灵纹形成的屏障内，没有丝毫外泄的迹象。

他试着加大火焰的输出，掌心的焚灵火渐渐变得粗壮，淡金色的火焰几乎要冲破黑紫色屏障，可蚀灵纹也随之亮起更耀眼的光泽，屏障变得愈发厚实，牢牢将火焰包裹，哪怕火焰剧烈跳动，也始终无法突破屏障，更无法灼伤沈砚的肉身。原本剧烈的反噬，竟真的被大幅削弱，只剩下一点点细微的灼热感，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真的有用！”沈砚难掩心中的激动，猛地握紧拳头，掌心的焚灵火瞬间暴涨，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被黑紫色的蚀灵纹紧紧包裹，像是一颗裹着黑边的金色星辰，在掌心跳跃燃烧，温度灼热，却再也伤不到他分毫。

他试着催动火焰，朝着身前的一块晶核废灵滓挥去，裹着蚀灵纹的焚灵火呼啸而出，精准地落在废灵滓上。原本需要许久才能炼化的废灵滓，在火焰触碰的瞬间，便开始快速消融，化作丝丝缕缕的灵气，被火焰裹挟着，缓缓飞回沈砚体内。更重要的是，在催动火焰的整个过程中，他的手臂没有感受到丝毫反噬，经脉运转顺畅，肉身也没有受到任何灼伤，只有体内灵力在快速消耗，却没有半点不适。

“太好了！”沈砚忍不住低喝一声，眼底满是兴奋与欣喜。困扰他许久的焚灵火反噬问题，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蚀灵纹与焚灵火，这两种看似属性相悖的力量，竟然能相互配合，火借纹稳，纹御火烈，不仅能大幅削弱反噬，甚至能让焚灵火的威力更集中，炼化灵材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兴奋过后，沈砚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只是初步成功，还远远不够。他只是能用蚀灵纹包裹掌心的火焰，若是催动全身焚灵火，或是在战斗中全力爆发，蚀灵纹能不能始终稳住火焰，还未可知；而且两种力量的配合还很生疏，运转时灵力消耗极大，若是不能熟练掌控，真到了战场上，怕是没打几招，灵力就耗光了。

“继续练！”沈砚眼神坚定，抬手拿起身前的晶核废灵滓，将其堆在自己身前，然后再次催动蚀灵纹，让黑紫色的纹路顺着四肢百骸缓缓蔓延，不仅覆盖了双手，甚至蔓延至胸口、丹田周围，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黑紫色纹路，像是一层铠甲，将他的肉身包裹其中。

做好准备后，沈砚深吸一口气，猛地催动体内焚灵火，这一次，他没有收敛力量，而是将焚灵火全力爆发！淡金色的火焰瞬间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包裹住他的全身，温度灼热，连密室的青石板都被灼烧得泛起红光，可与此同时，体表的蚀灵纹也瞬间亮起耀眼的黑紫色光泽，紧紧包裹住全身火焰，形成一道黑紫相间的火焰铠甲，火焰在铠甲内剧烈燃烧，却没有一丝一毫外泄，更没有灼伤他的肉身。

“喝！”沈砚低喝一声，抬手一挥，全身火焰朝着身前的晶核废灵滓席卷而去，淡金色的火焰裹着黑紫色纹路，像是一道火焰浪潮，瞬间将堆积如山的废灵滓吞没。废灵滓在火焰中快速消融，化作磅礴的灵气，顺着火焰浪潮缓缓涌入沈砚体内，被他的丹田快速吸收、炼化，融入自身修为。

两种力量配合运转，虽然灵力消耗极大，可炼化灵材的速度也提升了数倍，原本堆积如山的晶核废灵滓，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沈砚盘膝坐在火焰中央，闭着双眼，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一边引导着蚀灵纹稳定焚灵火，一边运转灵力，快速吸收炼化废灵滓中的灵气，巩固自己的焚天境修为。

密室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被灼烧得扭曲，青石板上的聚灵符文在高温下闪烁着微光，不断从外界汲取灵气，补充着密室里被火焰消耗的灵气。沈砚的体表，黑紫色的蚀灵纹与淡金色的焚灵火交织缠绕，像是两条相互依偎的灵蛇，不断流转变化，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反复碰撞、融合，渐渐变得愈发契合，运转起来也越来越顺畅，灵力消耗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的晶核废灵滓终于被炼化殆尽，沈砚身前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随风轻轻飘散。他缓缓收敛体内火焰，淡金色的焚灵火一点点缩回体内，体表的蚀灵纹也渐渐暗淡下去，只在左臂上留下淡淡的纹路，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