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咬清梨(八)(1/2)
第八章:绝境逢生
苏晚梨是在安全屋的第三天傍晚,接到那个让她血液冻结的消息。
影递过加密手机,屏幕上只有一行字:“证人周明华,温哥华时间今晨六点,住所起火,一家四口无人生还。警方初步判定为电路老化。”
傅清辞刚结束和北美那边的视频会议,转身看见苏晚梨苍白的脸,立刻明白了。
“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一家四口。”苏晚梨把手机还给他,“傅清辞,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傅清辞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傅明远下手了。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下手了。”
周明华是当年那个海外项目唯一的财务负责人,也是傅文渊生前最后联系的人之一。他死了,意味着二十多年前洗钱的线索彻底断了。
“现在怎么办?”苏晚梨问。
傅清辞沉默了很久。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一切如常。但在这间安全屋里,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按原计划。”他最终转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周明华死了,但当年经手的不止他一个人。项目文件、银行流水、审计报告……总会有副本。我会让温哥华那边的人继续查,看火灾现场有没有被拿走什么。”
苏晚梨点头,但心里清楚,希望渺茫。
手机响起,是苏明城。苏晚梨看向傅清辞,后者点头示意她接。
“爸。”她接起,声音恢复到惯有的温顺。
“晚梨,你在哪?”苏明城的语气有些奇怪,不像平时的命令式,反而带着一丝试探,“这几天怎么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我在朋友家散心。”苏晚梨走到角落,压低声音,“爸,我和傅清辞……可能真的完了。我想静一静。”
“静什么静!”苏明城突然发火,但很快又克制住,“明天回家,有重要的事。刘总和他父亲要来家里做客,你必须在场。”
刘子墨和他父亲?苏晚梨的心一沉。
“爸,我不舒服……”
“不舒服也回来!”苏明城不容置疑,“晚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傅家那边没指望了,刘家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刘总对你很满意,他父亲也想见见你。明天好好表现,听到没有?”
苏晚梨咬住嘴唇:“知道了。”
电话挂断。她抬头看向傅清辞,对方显然听到了对话内容。
“刘家父子同时出动,看来是势在必得。”傅清辞走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回去。”苏晚梨说,“但需要改一下剧本。”
“怎么说?”
“原计划是我假装被你抛弃,回苏家继续演戏。”苏晚梨思考着,“但现在刘子墨逼得太紧,而且他手里可能有我们在安全屋的照片——那天他的人在附近,可能拍到了什么。”
傅清辞皱眉:“你是说……”
“我需要主动出击。”苏晚梨眼神坚定,“明天回去,我会当众拒绝刘子墨,然后把矛头指向傅明远。”
“太冒险了。”傅清辞反对,“你现在揭露傅明远,他会狗急跳墙。”
“不揭露,只是暗示。”苏晚梨已经有了计划,“我会说,傅清辞冷落我,是因为他二叔在背后搞鬼,想破坏联姻。而我伤心之下,决定暂时不考虑感情,专心帮爸爸打理公司。”
傅清辞看着她:“苏明城会信?”
“他会半信半疑,但至少能暂时挡住刘子墨。”苏晚梨说,“而且,我需要一个理由接触苏氏的核心业务——以‘学习帮忙’的名义,比以‘复仇’的名义更安全。”
这是个险招,但如果成功,能一举多得。
傅清辞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最后叹气:“你总是让我意外。”
“彼此彼此。”苏晚梨勉强笑了笑,“那明天,你要做什么?”
“董事会提前了。”傅清辞说,“傅明远把罢免案提到了明天上午。我必须在场。”
“有信心吗?”
“五五开。”傅清辞很诚实,“但如果你的计划成功,苏明城暂时不和刘家联手,傅明远就少了一个重要筹码。我的胜算会大一些。”
苏晚梨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保持联系。”
她转身要去收拾东西,傅清辞叫住她:“晚梨。”
“嗯?”
“小心刘子墨。”傅清辞走过来,将一枚小小的追踪器递给她,“藏在衣服里,遇到危险按三下,我的人三分钟内到。”
苏晚梨接过,那是个梨花形状的胸针,和她母亲那枚很像,但背面有微型按钮。
“谢谢。”她别在衣领内侧。
“还有这个。”傅清辞又递给她一支口红,“防身用。旋转底部,可以释放强效辣椒喷雾,足够让你脱身。”
苏晚梨看着手里的口红,忽然笑了:“傅清辞,你真的很怕我出事?”
“是。”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怕失去你。”
这话太重,苏晚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低头把口红收进包里,轻声说:“我会小心的。你也是,董事会……别硬来。”
“放心。”
两人没再说话。影已经准备好车,在楼下等。苏晚梨背起背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傅清辞一眼。
他站在客厅暖黄的光里,身影挺拔,但眉眼间有掩不住的疲惫。
“傅清辞。”她忽然说,“如果我们都能平安度过明天,我请你吃饭。”
傅清辞笑了:“好。我想吃火锅,上次没吃够。”
“成交。”
门关上。脚步声渐远。
傅清辞站在原地,听着车驶离的声音,直到彻底消失。他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他很少抽烟,但此刻需要一点东西来定神。
手机震动,是他母亲发来的消息:“明天董事会,我会到场。有些东西,是时候拿出来了。”
傅清辞盯着那条消息,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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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别墅灯火通明。
苏晚梨进门时,王美玲正指挥佣人布置客厅,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和鲜花,显然是为了明天的“贵客”做准备。
“哟,还知道回来?”王美玲看见她,语气讥讽,“还以为你在外面住上瘾了呢。”
“阿姨。”苏晚梨低头换鞋。
“别叫我阿姨,我可受不起。”王美玲走过来,上下打量她,“听说傅清辞不要你了?我就说嘛,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刘家肯要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明天好好表现,别又搞砸了。”
苏晚梨没接话,径直上楼。她听见王美玲在身后骂骂咧咧,但那些话已经伤不到她了。
回到房间,她反锁门,第一件事是检查——果然,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旁边,多了个不起眼的黑点。是微型摄像头。
苏明城开始监视她了。
苏晚梨不动声色,像往常一样洗漱、换睡衣、看了一会儿画册,然后关灯睡觉。但她知道,黑暗中,那个摄像头有夜视功能,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着。
凌晨两点,她悄悄起身,走到书桌前,背对着摄像头,拿出母亲的那枚梨花胸针。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看见胸针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给婉清,愿梨花常开。——林”
林国栋对母亲的感情,显然不止是“朋友”。
苏晚梨将胸针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明天是一场硬仗,她需要养精蓄锐。
但她睡不着。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傅清辞发来的消息:“睡不着?”
苏晚梨回复:“你怎么知道?”
“猜的。”傅清辞发来一张照片——他在办公室,面前堆满文件,窗外是凌晨的京城,“我也睡不着。”
“紧张?”
“有点。”傅清辞很诚实,“这是我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和他正面交锋。输了,可能真要暂时出局。”
苏晚梨看着那行字,忽然很想见他。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会赢的。”她打字,“因为你不止是为自己而战。”
“还为谁?”
“为你父亲。”苏晚梨顿了顿,“也为我。”
发送出去后,她有些后悔,但傅清辞很快回复:“谢谢。这句话,比任何鼓励都有用。”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隔着屏幕,隔着大半个城市,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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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傅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傅清辞坐在主位左手边——那是ceo的位置。主位空着,是董事长傅老爷子的位置,但老爷子三年前中风后一直卧床,很少出席。
傅明远坐在傅清辞对面,笑容温和,但眼神锐利。他身边坐着几个支持他的董事,都是傅家的旁支或多年合作伙伴。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傅明远开口,“今天的议题很明确:傅清辞先生是否适合继续担任傅氏集团ceo。我这里有几份材料,想请各位过目。”
助理将文件分发下去。傅清辞没有看,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所谓的“挪用资金证据”、“管理不善导致项目亏损”、“私生活混乱影响公司形象”。
“清辞,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傅明远看向他。
傅清辞缓缓起身,走到投影仪前,插上u盘:“二叔准备的资料很充分,但我想请各位看看另一份资料。”
屏幕亮起,是一份复杂的股权结构图。
“这是傅氏旗下三家海外子公司的实际控股情况。”傅清辞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表面上看,这些公司由不同的离岸基金控股,但经过层层穿透,最终的实际控制人,都是同一个——傅明远先生。”
会议室一片哗然。
傅明远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清辞,你这是污蔑。这些公司……”
“这些公司过去五年,从傅氏集团转移了至少三十亿资金。”傅清辞打断他,切换下一张图,“这是银行流水,这是审计报告,这是相关负责人的证词——其中一位,昨天不幸在温哥华家中遇难。”
他看向傅明远:“二叔,需要我继续吗?”
傅明远的手在桌下握紧,但面上依旧微笑:“清辞,我知道你年轻气盛,想做出成绩。但伪造证据、诬陷长辈,这不是傅家人该做的事。”
“是不是伪造,各位董事可以自行判断。”傅清辞不慌不忙,“我已经把这些材料的副本发到各位的加密邮箱。同时,我也邀请了警方经侦部门的负责人到场——他们就在外面,如果各位有疑问,可以请他们进来解释。”
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几个原本支持傅明远的董事开始擦汗,眼神闪烁。
“清辞,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这一步?”傅明远试图缓和气氛,“这样,今天的议案暂时搁置,我们私下聊……”
“不必了。”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所有人转头,看见傅夫人站在门口。她穿着深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虽然年过六十,但气场强大,眼神锐利如刀。
“妈?”傅清辞有些意外。母亲说会来,但没说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傅夫人走进来,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落在傅明远脸上:“明远,二十三年了,该有个了断了。”
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泛黄的病历,放在桌上:“这是文渊车祸前一周的体检报告。他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心脏问题。但车祸后,警方出具的死亡证明上,死因是‘突发心脏病导致操作失误’。”
她又取出一份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
录音里是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有些模糊,但能听出是傅明远和一个陌生男人。
“傅文渊必须死。”是傅明远的声音,“他查到海外项目的事了,再不动手,我们都得完。”
“车祸太明显了……”
“不明显。他最近心脏不舒服,我让人在他饮食里加了点东西,到时候尸检会显示心脏病发作。”傅明远冷笑,“怪就怪他查得太深,挡了我的路。”
录音结束。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几个董事已经脸色惨白,有一个甚至开始发抖。
傅明远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伪造!这是伪造的!傅清辞,你们母子为了夺权,居然……”
“是不是伪造,警方会鉴定。”傅夫人平静地说,“我已经把这些材料交给经侦和刑侦部门。明远,二十三年前你害死文渊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她走到傅清辞身边,握住儿子的手:“清辞,剩下的交给你。”
傅清辞点头,看向呆若木鸡的董事们:“现在,关于罢免我的议案,还有人要投票吗?”
没人说话。
“那么,散会。”傅清辞宣布,“傅明远先生,请你暂时不要离开公司,警方稍后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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