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肯定不是楚王的王命（2/2）

“轰轰……”。二十门火炮齐鸣，薄铁皮包裹碎石铁屑的碎石弹，朝着金军阵营落去。

“出击！迂回包抄，不可放走了赫连斩！”李珩虎吼一声，纵马扬刀抢先杀了出去。

再说皇帝李承昊，自那日仓促离开京城，如同惊弓之鸟，在一等侍卫叶文鸾率领的两千禁军护卫下，一路向南疾行。离了那看似安全、实则已被李珩阴影笼罩的京城，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孤家寡人”，何为“龙游浅水”。最初的惶惑过后，一股不甘与重新掌权的欲望，在他心中慢慢滋生。

圣驾一路南下，先抵达范阳。范阳卢氏，乃是传承数百年的世间顶级豪门大族，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已故废太子李景明身边那位才人卢玉娴，正是当今卢氏家主卢道邻的嫡亲女儿！不过，卢玉娴如今还被锦衣卫关押在京城外的大报恩寺严加看管。李承昊觉得，卢家或许是可以借力、至少是值得一试的对象。

果然，卢家听闻圣驾突然降临，举族震惊。家主卢道邻心中惊疑不定，皇帝孤身南来的事儿他才听说，圣驾便已到门外。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得十足，他忙率领族中耆老、核心子弟，大开中门，箪食壶浆，以最隆重的礼节将李承昊一行迎入宛如小皇宫般的卢氏府邸。珍馐美馔，歌舞升平，极尽奉承侍奉之能事，试图从天子口中探听京城的真实情况，以及……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江陵王李珩对卢家的态度。

被卢家的热情与恭敬包围，李承昊惊魂稍定，久违的天子威严似乎又回到了身上。他心中盘算开来：范阳乃北方重镇，卢家在此根基深厚，若能以此地为行在，暂驻下来，一方面可借助卢家的财力和影响力，召集周边州府的府军前来护驾；另一方面，可从容下旨，诏令天下各路兵马起兵“勤王”，进京去压制那个越发无法无天的李珩！他甚至开始幻想，各地节度使、总督见到他的诏书，纷纷起兵，旌旗蔽日，将他风风光光迎回京城，而李珩则众叛亲离，跪地求饶的景象。

然而，他这复位的美梦，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能持续。刚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向卢道邻透露他欲在此“安驾”的意图，叶文鸾便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进来，悄悄禀报了一个让他瞬间如坠冰窟的消息：锦衣卫千户扈鲧，竟率领数百缇骑，一路追踪南下，已赶到范阳城外！口称奉王命，前来“随行护驾”！王命？肯定不是楚王的王命，他率锦衣卫缇骑南下，自然是奉的江陵王李珩的王命。

“扈鲧？！”李承昊听到这个名字，手里的茶盏差点摔落在地。他岂能不知此人？那是李珩麾下最得力的心腹干将之一，与厉狰狞并称锦衣卫两大酷吏！手段狠辣残忍，杀人如麻！他来“护驾”？特来“杀驾”还差不多！这分明是李珩派来监视、甚至必要时……他不敢再想下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承昊的心脏。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天子威仪和拉拢卢家的计划，立刻站起身来，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急声吩咐叶文鸾：“走！起驾快走！此地不可久留！立刻起驾，继续南下去清河！”

他一边慌慌张张地命令内侍吴贵等人赶紧收拾銮驾，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一边强作镇定地对卢道邻提出要求，让卢家立刻准备南下所需的大量钱粮给养。卢道邻眼见皇帝如此慌张，又听闻凶名在外的锦衣卫已至城外，心中那点投机念头立刻烟消云散，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多做挽留，连忙命人准备了足足两大车精美的食物和数量可观的金银，几乎是“礼送”般地将皇帝一行送出了范阳城。

李承昊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心乱如麻。扈鲧既然能这么快追来，说明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各地，行动迅捷如风。他来了，其他锦衣卫的高手还会远吗？一旦被这群无孔不入的鹰犬彻底缠上，叶文鸾这两千禁军，能否护得住自己周全？他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悔意，早知如此，离京之时，就算拼着引起李珩警觉，也该多带些兵马出来！如今却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