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良禽择木而栖（1/2）

厚重的房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里彻底只剩下李景瑆一人。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他。他脸上的彷徨、忧虑、恭敬，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兴奋与狰狞。他先是肩膀微微耸动，随即，竟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低沉而阴恻恻的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脸上再无半点平日里那副示人的无欲无求、淡然超脱的神色。双眼之中，燃烧着无尽欲望的火焰，那是对于至高无上权力的极致渴望！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充满了野心：“哼哼……皇位！那张龙椅，必须是本王的囊中之物！谁也别想夺走！父皇……你该尽快放手皇位了！”

李景明和李景岳活着时，他自知夺位无望，索性不问政事，整日只饮酒取乐，醉心享乐。可他那两个哥哥如今都死了！又再无皇子，也该轮到父皇把他立为太子了！可竟然又出了李珩这个变数？

想到此，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李珩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弧度，“李珩……真当本王是那懵懂无知的稚子，任你摆布么？李珩啊李珩，如今你之权柄太盛，功高震主，那夺位之心，已昭然若揭，路人皆知！就连父皇都被你吓得跑了。那‘弑君篡位，结党谋反’的滔天罪名，天下人怎会不信是你所为？纵然你权柄滔天，麾下兵马数十万，又能如何？这天下悠悠众口，这千古史笔，可没几个人愿意背负弑君谋逆的万世恶名！你……敢冒这个险吗？你……舍得那份‘忠臣’的名声吗？”

此刻的李景瑆，已被权力的欲望彻底吞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看似精妙的算计之中。他似乎已然看到自己黄袍加身，而李珩则身败名裂，只能俯首称臣的景象。

然而，被野心蒙蔽了双眼的李景瑆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残酷的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名声、史笔、众口铄金，往往苍白无力！什么愿意背负恶名？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这天下，向来以真正的强者为尊！当一个人掌握了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时，规则，是由他来制定的！

古往今来之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况且，在这波谲云诡、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势圈子里，哪有什么绝对的黑与白，是与非？成者王侯败者寇，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踏着累累白骨登上巅峰，那么，他是黑是白，是忠是奸，总由他这胜利者来定义！而李珩，恰恰就是那个拥有着“绝对实力”，并且从不介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定义规则的人！

李景瑆的如意算盘，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脆弱。他点燃的野心之火，最终会将他引向何方，尚未可知，但一场更为激烈、更加残酷的权力风暴，已然在这暗夜里，悄然酝酿。

李景瑆独自在书房内坐了许久，窗外的天色由昏沉转为墨黑，一轮冷月悄然攀上中天，清辉透过窗棂，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胸腔中那股被野心点燃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终于，他猛地站起身，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书房门口，对着门外沉沉的夜色，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声音轻喝道：“来人！去唤‘妖姬’和‘毒蝎’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