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可有话说？（2/2）

如同巨兽獠牙的宫门前停车下马。李珩率梅清璇、柳含烟、姜太虚三人，走过漫长而压抑、两侧宫墙高耸如狱的甬道，终于抵达议政殿。殿内金碧辉煌，蟠龙金柱盘绕，巨大的宫灯散发出柔和却冰冷的光芒，名贵的龙涎香袅袅升腾，却丝毫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无形的肃杀与令人头皮发麻的紧绷感。

皇帝高踞于九龙盘绕的金漆宝座之上，冕旒垂下的十二道玉藻微微晃动，遮住了大半神情，只露出一双深邃难测、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眸，平静地俯视着下方。以当朝丞相谢明远为首的内阁重臣们，身着象征权柄的紫绯官袍，如同庙中泥塑般肃立在前。

那几位参劾李珩的都察院御史，个个面色肃然，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即将发起致命一击的亢奋。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箭雨，齐刷刷地聚焦在刚刚踏入大殿、一身猩红蟒袍、如同滴血战旗般醒目刺眼的李珩身上。那目光交织着愤怒、忌惮、审视与幸灾乐祸，几乎要将他洞穿。

李珩崛起太快，也太年轻了，而且声望太盛，若是能把李珩扳倒踩下去，他们这御史言官，必将取代李珩的名望，甚至名垂史册。

皇帝的声音从高高的御座上传来，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金玉相击，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李珩，都察院参你威吓朝臣，索贿之事，你可有话说？”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万年玄冰，落针可闻，沉重的压力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珩从容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动作流畅地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响彻大殿：“陛下圣明烛照！都察院参臣索贿一事，实乃捕风捉影，恶意构陷！臣，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为证清白，臣恳请陛下，宣锦衣卫指挥同知梅清璇、柳含烟、镇抚使姜太虚，携相关卷宗入殿，当庭对质！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准。” 皇帝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梅清璇、柳含烟、姜太虚三人身着笔挺的锦衣卫官服，步履沉稳、目不斜视地趋步踏入殿内。梅清璇面容冷冽如万载寒冰，眼神锐利如刀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双手稳稳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柳含烟神色镇定自若，那双含情凤目，眼神锐利地扫过御史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姜太虚则如同得道高人，灰白长发，略微佝偻的身躯，却带着百战余生的悍烈杀气，目光如电，震慑人心。

在皇帝和满朝文武的灼灼目光注视下，梅清璇率先上前。她动作利落干脆，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硬，将一份卷宗双手高举过顶，呈给御前大太监，声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脆、冰冷、不带一丝情感：“臣，启奏陛下！此乃锦衣卫，接到关于丞相府大管家谢福、门客赵文远、李茂才三人，贪赃枉法、勾结地方、鱼肉百姓之实名举报记录！其上详细记录举报时间、地点、举报人姓名、籍贯、画押，一应俱全！请陛下御览，并请内阁诸位大人、都察院诸御史，详加审验！还我锦衣卫清白。”

太监恭敬接过卷宗，呈给御座上的皇帝，随后，按皇帝指示，依次传递给丞相谢明远，再传至内阁重臣，最后落到那些参劾御史手中。御史们迫不及待地翻阅，当看到清晰的记录、鲜红的指印时，脸上的义愤渐渐凝固，浮现出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