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准备求婚（2/2）

直到那个显示“包裹已抵达酒店前台，待领取”的信息如同救赎般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才感觉一直悬在喉咙口的那颗心，稍稍落回原位。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机会。机会在黄亦玫因前一日玩得太累，决定午后在房间小憩时到来。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张陆桉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在前台，他报出黄振华的名字和预留信息，接过那个不大却沉甸甸的快递文件袋时，他的手心再次被汗水浸湿。回到房间，他反锁了浴室的门，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手指，一层层拆开那些严实的包装。当那个黑色丝绒戒指盒终于显露出来时，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开启一个关乎命运的潘多拉魔盒。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即使是在浴室略显苍白的灯光下，那枚静静躺在天鹅绒衬垫上的钻石戒指，依然瞬间迸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主钻纯净剔透，切割完美，四周镶嵌着一圈细密的碎钻，众星拱月般烘托着中心的光华，设计简约却极致优雅，正符合黄亦玫清雅脱俗的气质。他想象着这枚戒指即将套上她纤细无名指的画面，一股混杂着巨大幸福、无边爱意和求婚前本能紧张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眶都有些发热。他不敢多看，迅速而轻柔地合上盒子，像藏匿绝世珍宝般，将其塞进自己随身背包最内侧、那个带密码锁的夹层里。从此刻起，这个背包的重量，不再只是物质的承载，更是他全部未来的重量。

第二天，他们正式启程，告别了满洲里童话般的街景，驶上了那条沿着中俄边境线蜿蜒伸展的公路。这条路本身，就带有一种独特的、混合着壮美与神秘的意味。一侧是祖国绵延的山河，秋色点染，层次丰富；另一侧，隔着不宽的界河或铁丝网，便是异国沉默的土地，引人无限遐思。

黄亦玫完全被这独特的边境风光所吸引，趴在车窗上，时而惊叹于湿地上成群掠过水面的候鸟，时而指着对岸异国风情的建筑好奇张望。她的笑声清脆，像风中摇曳的风铃，洒满了一路。

而张陆桉，虽然同样手握方向盘，目光凝视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但他的心境已然不同。这段旅程，对他而言，是一场通往人生最重要时刻的朝圣之路。他的驾驶变得异常沉稳，每一个弯道的转向，每一次油门的收放，都充满了某种郑重的仪式感。他的右手，会时不时地、几乎是无意识地，轻轻触碰一下放在副驾座位下的背包，仿佛在确认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是否安好，也仿佛在从那坚硬的触感中，汲取面对未知结局的勇气和决心。

他会在后视镜里，悄悄凝视黄亦玫的侧脸。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拂过白皙的脸颊，看她长睫毛下清澈眼眸中倒映的流动风景，看她因为发现一处绝美景观而雀跃扬起的嘴角。她在阳光下越是笑得无忧无虑，浑然不知，他内心的浪潮就越是汹涌澎湃，爱意与紧张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包裹。他在心底，早已将那个场景排练了千百遍——单膝跪地的角度，打开戒指盒的姿势，以及，那几句早已在胸中翻滚了无数遍、却依旧觉得词不达意的话语。

“陆桉，你今天怎么好像特别沉默？”黄亦玫忽然转过头，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望向他，“是开车太累了吗？”

张陆桉心头猛地一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他迅速调动起全部的演技，侧过头，给她一个温柔而略显疲惫的微笑：“没有，可能就是这边境线的风景太壮阔，看得有点……失神了。”他自然地伸过右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安稳，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看那边，河湾像不像一条蓝色的哈达？”

他成功地掩饰了过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指尖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和他后背悄然渗出的细密汗珠。

车轮滚滚，里程表上的数字不断增加，距离那个名为“186彩带河”的坐标越来越近。张陆桉感觉自己的心，也如同这不断攀升的海拔，被悬吊在了半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他知道，他精心策划、秘密筹备的，人生中最为重要、最不容有失的一场“演出”，即将在那片被上天描绘得如诗如画的瑰丽河曲前，正式拉开帷幕。所有的紧张，所有的筹备，所有积攒了二十余年的、以及在这段旅程中升华到极致的爱意，都将在那里，寻找到它最终极的、也是最盛大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