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鸿门余怒 杀机直指咸阳(1/2)

当霸上的刘邦沉浸在“约法三章”带来的万民拥戴之中,当萧何在故纸堆里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未来帝国的养分,当咸阳宫的老宦官对着玄鸟瓦当碎片感怀一个时代终结之时,一支规模远超刘邦、足以令大地震颤的庞大军队,正如同裹挟着雷霆与烈焰的毁灭洪流,沿着崤函古道,浩浩荡荡地涌向关中,涌向那座已然易主的帝都。

这支军队的核心,是身经百战、对秦人怀着刻骨仇恨的西楚子弟兵。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各路被项羽威势所慑、或真心依附、或被迫跟从的诸侯军队。总兵力高达四十万!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林似海,队伍前后绵延数十里,行军时扬起的尘土,仿佛一道移动的、黄褐色的巨大墙壁,将天空都染得浑浊不堪。

在这支毁灭洪流的最前方,那面最为醒目的“项”字大纛之下,西楚霸王项羽,正骑在他那匹神骏的乌骓马上。他身披厚重的玄甲,外罩猩红战袍,雄壮的身躯如同铁塔,仅仅是坐在马上的姿态,就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然而,与这外在的威武雄壮截然相反的,是他脸上那几乎能拧出水来的阴沉。浓密的剑眉紧紧锁着,那双重瞳之中,此刻燃烧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压抑不住的烦躁与……杀意!

这股邪火,从鸿门宴上就一直憋着,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反而如同陈年的烈酒,越发醇厚……也越发危险。

鸿门宴!一想到这三个字,项羽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还是没掐头去尾的那种!那天,亚父范增几次举起玉玦示意,项庄的剑舞也已然到位,多么完美的机会!只要他当时心一横,点点头,刘邦那颗讨厌的脑袋早就该被当成夜壶了!可偏偏……偏偏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刘邦那套鬼话?什么“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

狗屁!全是狗屁!

现在倒好,这刘邦老儿,不仅侥幸从自己指缝里溜走,居然还抢在他前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咸阳!接受了秦王子婴的投降!拿到了传国玉玺!

这已经不仅仅是抢先一步的问题了,这简直是在打他项羽的脸!打他这个诸侯上将军、西楚霸王的脸!

更让项羽怒火中烧的是,他沿途不断听到关于刘邦的“美名”——什么“约法三章”啦,什么“封存府库”啦,什么“还军霸上”啦,什么“关中百姓争相犒劳,唯恐沛公不为秦王”啦……

这些消息,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噼里啪啦地扇在项羽脸上。他刘邦,一个沛县无赖,也配收买人心?也配在关中这块浸透了楚人(也包括他项家)鲜血的土地上扮演仁德长者?!

“哼!沽名钓誉!”项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乌骓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烦躁,不安地打了个响鼻,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

一直默默跟在项羽身侧,如同一个灰色影子的亚父范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忧虑更甚,驱马稍稍靠近,用那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劝谏道:

“籍儿,”他用了更显亲近的称呼,试图缓和气氛,“沛公刘邦,昔日居崤山以东时,其性贪鄙,**贪于财货,好美姬**。此众人皆知也。”

他先点出刘邦过去的“黑历史”,然后话锋一转,指出了最关键、也最令人不安的变化:“**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

(现在进了关,不掠取财物,不迷恋女色,这说明他的志向不小。)

范增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项羽阴沉的侧脸:“将军!刘邦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其心叵测!**切不可再意气用事,当以安抚关中为要!**”

(将军切不可再意气用事,应当以安抚关中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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