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时间凝固般的死寂与震惊（1/2）

岚蝶那句“大姨夫和大姨早就离婚了”像一颗被点燃的炸药，在客厅中央轰然炸开。前一秒还充斥着争吵、哭喊的空气，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连窗外掠过的风声、远处邻居家的狗吠，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可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将时间拉得无比漫长，漫长到让人窒息。

林香的动作彻底僵住了。她原本正伸手指着诗雅雨，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脸上还带着骂到一半的狰狞——眉头拧成疙瘩，嘴角撇向一边，唾沫星子还挂在嘴角没来得及擦掉。可岚蝶的话一落地，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睛死死盯着岚蝶，瞳孔里的怒火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慌乱。她张了张嘴，想继续骂下去，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几秒钟后，那慌乱又翻涌成被戳穿秘密的愤怒，她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连带着肩膀都抖了起来，声音像生锈的锯条在拉扯：“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谁教你胡说八道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艳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刚才还伸手拉着诗雅雨的胳膊，想帮林香“劝和”，此刻手指却松松地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诗雅雨衣服的布料触感，可她却毫无知觉。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比诗雅雨刚才因疼痛和哭泣而失血的脸还要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泛着青灰色。豆大的冷汗顺着她的鬓角往下滑，先是砸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后来越流越多，顺着脖颈滑进衣服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敢看林香，也不敢看章鹏，眼神涣散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地上有什么能帮她逃避现实的秘密。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帮林香圆场，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她早就知道林香和章栋离婚的事，还帮着林香一起瞒着章鹏，此刻被岚蝶当众戳穿，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和睦家庭”的戏，再也演不下去了。

章鹏的反应像是被惊雷劈中。他原本正夹在林香和诗雅雨中间，一手拦着母亲，一手想扶稳摇摇欲坠的妻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脸上满是“两边为难”的烦躁。可岚蝶的话一出口，他猛地抬起头，眉头瞬间舒展，却不是放松，而是震惊到极致的僵硬。他先是看向岚蝶，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满是“你在胡说什么”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仿佛没听清刚才那句话——那个每次打电话都让他“好好照顾你妈”、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寄特产的父亲，怎么会和母亲离婚？随即又飞快地转向林香，目光像带着钩子，死死地锁在林香瞬间惨白的脸上，想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找到“这是假的”的证据。他的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过去的画面——去年春节视频，父亲还笑着给母亲夹菜；上个月母亲生日，父亲特意转了两千块让他买礼物……那些画面曾经是他眼里“老夫老妻”的温情，可现在想来，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精心编排的戏，刺得他眼睛生疼。

诗雅雨的哭声也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她刚才还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抱着肚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不停颤抖。可此刻，她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亮晶晶的，却迟迟没有落下。她扶着墙壁的手松了松，身体却还保持着紧绷的姿态，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巨大的信息量砸懵了，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而沉重。她睁大眼睛，先是看向岚蝶，再转向脸色惨白的林香，最后又落回章鹏震惊的脸上，眼神里满是茫然和震惊。她原本以为这场争吵只是林香的强势和固执引发的婆媳矛盾，最多是生活习惯的摩擦，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那些林香偶尔流露出的落寞——比如看到邻居夫妻牵手散步时的失神，比如被问起“章叔什么时候回来”时的闪躲，比如晚上在阳台打电话时刻意压低的声音——此刻都有了答案。可这个答案太过冲击，让她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连肚子传来的坠痛感都暂时被压了下去。

岚蝶喊完那句话后，也被这死寂的场面吓住了。她原本涨红了脸，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保护嫂子”的勇气——她实在看不惯大姨天天欺负嫂子，更看不惯大姨明明过得不开心，还要装出幸福的样子。可现在，看着大姨愤怒到扭曲的脸、母亲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表哥像是被抽走魂魄的样子，那股勇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撞到了沙发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她攥紧了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小声辩解道：“我……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我去大姨家拿东西，听到大姨跟我妈打电话，说她和大姨夫去年冬天就离婚了，还说怕你知道了难受，让所有人都别说出去……我还看到大姨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哭了好久……”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林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尖锐得不像她平时的语调，带着破音的颤抖。她猛地冲上前，伸出手想捂住岚蝶的嘴，可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看着女儿眼里的恐慌和委屈，再看看章鹏那双写满“求一个答案”的眼睛，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瞒住，能让章鹏永远活在“父母和睦”的假象里，却没想到，最后会被自己最疼的外甥女当众戳穿。

林艳看着崩溃的林香，心里也慌了神，她赶紧上前，想扶住林香，却被林香一把推开。林香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怨怼：“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还帮着我瞒！现在好了，全完了！章鹏要是知道我骗了他这么久，他会怎么看我？”

“姐，我不是故意的……”林艳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我是怕你难受，怕章鹏接受不了……我以为我们能一直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