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高宗宣皇帝上之下(1/2)

癸亥日,北周这边任命尉迟迥为太师,柱国窦炽为太傅,李穆为太保,齐公宇文宪为大冢宰,卫公宇文直为大司徒,陆通为大司马,柱国辛威为大司寇,赵公宇文招为大司空。

这时候皇帝刚开始亲自处理朝廷政务,特别讲究威严和刑罚,就算是自家人也一点都不宽容。齐公宇文宪虽然当上了大冢宰,但实际上权力都被剥夺了。皇帝还跟宇文宪的侍读裴文举说:“以前魏末的时候,朝廷纲纪混乱,太祖出来辅佐朝政;等到咱们周室建立,晋公宇文护又掌握了大权。时间一长大家都习惯了,糊涂的人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有三十岁的天子还被别人控制的道理!《诗经》里说:‘日夜不敢懈怠,只为侍奉一人。’这人指的就是天子。你虽然陪着齐公,但别把自己只当成他的臣子,一门心思为他卖命。你应该用正道去辅佐他,拿道义来规劝他,让咱们君臣关系和睦,兄弟之间也和和美美,别搞得大家互相猜疑。”裴文举把这些话都告诉了宇文宪,宇文宪指着自己的心,拍着桌子说:“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就想尽忠尽节,还有啥可说的呢!”

卫公宇文直,这人性格浮躁、狡猾又贪婪狠毒,一心想着当大冢宰。没当成,心里特别不痛快,又请求当大司马,想掌握兵权。皇帝猜到了他的心思,说:“你们兄弟之间长幼有序,你咋能反过来排在后面呢!”所以就任命他为大司徒。

夏天,四月,北周派工部成公建、小礼部辛彦之去齐国访问。

庚寅日,北周追尊略阳公为孝闵皇帝。

癸巳日,北周立皇子鲁公宇文赟为太子,还大赦天下。

五月癸卯日,王劢去世。

齐国这边,尚书右仆射祖珽那权势大得,朝堂内外都得听他的。左丞相咸阳王斛律光特别讨厌他,远远看见祖珽,就骂道:“这个爱惹事的穷酸小人,又想搞啥鬼名堂!”还曾经跟将领们说:“边境上的消息,兵马怎么安排,以前赵彦深还经常和咱们一起商量讨论。自从这个瞎子掌管机密大事以来,根本就不跟咱们说,真担心他耽误国家大事。”斛律光有一次在朝堂上,坐在垂帘后面。祖珽不知道,骑着马就从他面前过去了,斛律光生气地说:“这小子竟敢这样!”后来祖珽在内省,说话声音又高又傲慢,斛律光正好路过听见了,又被气得不行。祖珽察觉到斛律光对他不满,就偷偷贿赂斛律光的随从奴仆打听情况,奴仆说:“自从您掌权后,相王(斛律光)每天晚上都抱着膝盖叹气说:‘瞎子掌权,国家肯定要完蛋了!’”穆提婆想娶斛律光的庶女,斛律光没答应。齐国皇帝赐给穆提婆晋阳的一块田,斛律光在朝堂上说:“这块田,从神武帝那会儿开始就一直种着禾苗,用来喂几千匹马,防备敌人入侵。现在赐给穆提婆,这不是耽误军务嘛。”就因为这些事儿,祖珽和穆提婆都对斛律光怀恨在心。

斛律皇后不受宠,祖珽就趁机在中间挑拨。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担任都督、幽州刺史、行台尚书令,也很会带兵,手下兵马精锐强壮,边境侦察警戒工作做得特别好,突厥人都怕他,称他为“南可汗”。斛律光的大儿子斛律武都,是开府仪同三司,担任梁、兖二州刺史。

斛律光虽然地位高到人臣的了,但他特别节俭,不喜欢音乐美色,很少跟宾客来往,不收别人的礼物,也不贪恋权势。每次朝廷开会,他总是最后发言,但一说就说到点子上。要是有奏疏,他就叫人拿着笔,自己口述,内容都力求简单实在。他带兵打仗学他父亲斛律金的方法,营地还没安排好,他绝对不进帐篷;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坐,身上的铠甲也不脱,总是身先士卒。士兵要是犯了罪,他就用大棍子打打后背,从来不会随便杀人,所以大家都争着为他效命。斛律光从年轻的时候就参军,从来没打过败仗,邻国的敌人都特别怕他。北周勋州刺史韦孝宽偷偷编了些谣言,说:“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说:“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还让间谍把这些谣言传到邺城,邺城里的小孩都在路上传唱。祖珽又接着编了两句:“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让他妻子的哥哥郑道盖上奏给皇帝。皇帝就问祖珽这是啥意思,祖珽和陆令萱都说:“确实听说过这些话。”祖珽解释说:“百升,就是斛(斛律光的姓)。盲老公说的就是我,我一心为国家担忧。饶舌老母,好像说的是女侍中陆令萱。而且斛律家几代都是大将,斛律光(字明月)的名声威震关西,斛律丰乐(斛律光弟弟斛律羡)的威望在突厥都很有名,他家女儿是皇后,儿子娶公主,这谣言听起来太可怕了。”皇帝又去问韩长鸾,韩长鸾觉得不能轻信这些,这事儿就暂时放下了。

祖珽又去见皇帝,请求单独谈话,当时只有何洪珍在旁边。皇帝说:“之前收到你的奏启,我就想按你说的办,可韩长鸾觉得没道理。”祖珽还没来得及回答,何洪珍就插嘴说:“要是本来就没这个想法就算了;既然有这个想法又不赶紧决定,万一消息泄露出去,怎么办?”皇帝说:“何洪珍说得对。”但还是没下定决心。正好丞相府佐封士让秘密上奏说:“斛律光之前西征回来,皇上下令让他解散士兵,他却带兵逼近京城,想要谋反,只是没成功才作罢。他家藏着很多弓弩铠甲,奴仆僮仆上千人,还经常派人去斛律丰乐、斛律武都那里,密谋往来。要是不早点想办法,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皇帝这下就相信了,对何洪珍说:“人心还真是灵验,我之前就怀疑他想造反,果然没错。”皇帝胆子小,害怕马上出事,就让何洪珍赶紧把祖珽叫来,跟他说:“我想召斛律光进宫,又怕他不听命令。”祖珽说:“您派人赐给他一匹骏马,跟他说:‘明天要去东山游玩,王爷可以骑着这匹马一起去。’斛律光肯定会进宫来谢恩,到时候就把他抓住。”皇帝就按照祖珽说的做了。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勾勒出南北朝后期周、齐两国权力博弈的生动图景,其中既有帝王集权的决绝,也有权臣倾轧的阴狠,更暗含着王朝兴衰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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