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米脂会盟，群狼争食（2/2）

“喂！洪大督师！您老可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满肚子墨水，跟俺老张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不一样！”他环顾四周，看到不少人露出会意的嗤笑，才继续道，“但丑话说在前头，咱们现在可不一样了！俺们哥几个都退了那劳什子洪秀全选拔，拿着天幕给的赏钱自己逍遥快活。只有您老，还得眼巴巴等着天上掉馅饼，看能不能当上那唯一的‘上帝次子’！”

他刻意顿了顿，盯着洪承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和警告：“所以呐，今儿个大伙儿给你面子，让你来主持这个会。但你可别真把自己当爷当爹了！你儿子是那个鞑子皇帝康熙，可不是我们！想骑到俺们头上拉屎，门儿都没有！”

这番话粗俗无比，却引得罗汝才等人一阵哄堂大笑，连李自成嘴角也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从一开始就剥掉洪承畴身上那层前朝大员的光环，将他拉到和自己同样的“流寇”层面上来。

面对张献忠的挑衅，洪承畴脸上并无愠色，反而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他摆了摆手，用一种仿佛跟老兄弟拉家常的语气回道：

“献忠老弟，你这张嘴啊！那都是别的旮沓（地方）没影儿的事，跟我洪承畴有啥关系？” 他巧妙地将时空差异作为挡箭牌，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接地气”起来：“再说了，在这个时空，我老洪还能再投降清朝一回，将来要是兄弟们乐意，咱带着你们真把清朝给灭了！到时候，把那个什么孝庄太后抢回来，让她给老子生个带把儿的，落地就姓洪！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他知道跟这群人不能讲“之乎者也”，必须来点“荤素不忌”的实在话，才能拉近距离。果然，这番毫无士大夫节操、充满土匪绑票色彩的言论，反而让在座众人觉得洪承畴“上道”，气氛顿时松弛了不少，骂骂咧咧的笑声也多了几分真实。

见气氛缓和，洪承畴知道该谈正事了。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破旧的桌面上粗略画了个中原轮廓：

“兄弟们，不管将来这江山怎么个分法，咱们得先把江山从朱家小子手里抢过来！眼下，江山还是大明朝的。”他点了点几个关键区域，“我的想法是，咱们别在陕北这穷地方挤着饿死。把天下分成几大块：川陕、中原、山东、江东、湖广，还有两广。咱们也分成几拨人马，各选一个方向，像几把刀子一样插出去！先合力把明军的主力给打残了，至于打下来地盘后谁占着，到时候再各凭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这个“分进合击，先破明军，再争地盘”的思路，听起来确实能解决眼前的生存危机，并且给了所有人一个看似公平的希望。

但李自成立刻抓住了关键，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洪督师，你这主意听着是不错。可是……”他环视一圈，看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往哪个方向打，可是大有讲究啊！谁不知道，明军的主力就囤在河南、畿辅这些地方，那是硬骨头，谁去啃？像四川、湖广有些地方，官军少，富得流油，那就是肥肉，谁又愿意把到嘴的肉让出去？”

一句话，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再次聚焦到洪承畴身上。这“分肉”的方案好，但怎么分，才能让这群饿狼不先自己打起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洪承畴看着一双双充满算计和贪婪的眼睛，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