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5章 工道噬魂·凡心铸真我(1/2)
霜降第十一日,青牛村百年工坊的祖师像突发异变。这尊三代匠人供奉的鲁班像无风自动,像身裂纹中渗出暗红色铁锈。刘镇南正在像前学习木工基础,突然发现昨日还完好的“避尘榫”扭曲成“噬魂卯”。
新任工阁执事踏着刨花降临,手中墨斗轻弹间木屑横飞。“山野匠人,也敢窥探天工造化?”墨线过处,青石地裂开工痕,钻出工宗用戾气炼制的蚀魂钉。刘镇南临危应变,引松脂为胶,清透脂液触及毒钉竟凝成琥珀工晶。
子夜时分,工坊内所有工具突然凌空飞起。锯子自行切割梁柱,斧头狂劈门窗,刨花如刀片般四射。老木匠惊觉这是失传的“百工噬魂阵”,慌忙掷出镇尺却遭反弹,镇尺倒飞回来,在他肩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镇南小心背后!”林素衣推开险些被飞斧劈中的学徒,自己手臂被刨花划出三道血口。她撕下衣襟想包扎伤口,布料却在触及伤口的瞬间化作飞灰——那些工具上附着噬魂毒!
刘镇南被气浪掀飞,后腰撞在工作台上,肋骨发出脆响。他强忍剧痛抓起半截断锯,却发现锯刃上浮现狰狞鬼面。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工具所伤的村民,伤口开始蔓延蛛网般的黑纹,他们的魂魄正被工灵疯狂撕扯。
七日守像,刘镇南以心头血温养祖师像。每滴血渗入裂纹,他的面色就灰败一分。恍惚中见林素衣残魂显现,将家传《天工开物》残卷化作星芒汇入他识海。可就在这时,工阁之主真身降临,他脚踏木鸢,腰间摄魂铃摇出夺魄魔音。
生死关头,刘镇南在血泊倒影中窥见骇人真相。每件工具都连着村民的命魂,工痕的另一端没入地火深处的混沌工核。核中镇压着上古凶器“噬魂砧”,正通过工痕吞噬生灵精魄。那些被吞噬魂魄的村民,正变成行尸走肉的木傀儡。
就在噬魂砧即将吞噬最后一批村民时,刘镇南福至心灵。他咬破十指,以血为漆在像身画下“匠心独运符”。此符竟引动地脉真火,将噬魂砧的吞噬之力反转为养魂之源。那些被真火淬炼的村民,掌心竟浮现本命工印。
立春那日,异变突生。觉醒的工印让村民获得操控工具的能力,木匠能使刨花成盾,铁匠能让铁水化甲。但这力量也引来了工阁的疯狂反扑。工阁之主启动万工大阵,村中所有器具开始无差别攻击主人,锄头劈向农夫,菜刀砍向厨娘,整个青牛村陷入自相残杀的绝境。
谷雨时节,老木匠在祖师像底座暗格中发现血书。原来工坊地下埋着工圣遗骸,而工阁之主真正想要的,是借村民魂魄血祭这位工圣,炼制可吞噬天地的“万工噬魂幡”。
芒种黎明,当第一个村民被自己的工具贯穿胸膛时,刘镇南在血泊中顿悟。他发现工圣传承需要“以身为材,以心为器”,于是震断三根肋骨,以骨为凿,在掌心刻下“舍身成器”四字。骨血滴落处,那些暴走的工具突然静止。
夏至正午,更大的灾祸降临。那些被救的村民突然工印反噬,掌心工印如活物般蠕动,竟开始反向操控主人。老铁匠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举起铁锤,砸向自己孙儿的头颅。
“爷爷不要!”孩童的哭喊让老铁匠短暂清醒,他生生扭转手腕,铁锤砸在自己左肩,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刘镇南目眦欲裂,他冲向老铁匠,却见更多村民开始自残。裁缝的剪刀刺向自己的咽喉,樵夫的斧头劈向自己的膝盖——他们在用最后的神智与工印争夺身体控制权。
“镇南哥,接着!”林素衣撕开衣袖,露出白皙手臂。她咬破指尖,以血为线,在空中绣出“定魂纹”。这是她娘亲留下的保命绝技“天衣无缝针”,以寿元为线,可定魂魄。但她修为尚浅,强用此术,是在燃烧生命。
血线如蛛网蔓延,暂时定住了失控的村民。林素衣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黑发中竟生出缕缕银丝。“我只能维持三十息……快想办法……”
刘镇南看向祖师像,突然想起《天工开物》中的记载:“工之极者,非器之利,乃心之诚。”他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工圣在上!若工匠之道真需血祭,请取我性命,放过无辜村民!”
三叩首,额破血流。鲜血渗入青石地砖,竟沿着古老纹路蔓延,最终汇入祖师像底座。像身突然迸发金光,一个苍老虚影浮现——正是工圣残魂!
“痴儿……”虚影叹息,“工道真谛,在以器载道,以心御物。那些人,早已背弃初心。”
话音落,工圣残魂化作万千金芒,没入每个村民眉心。那些被工印控制的村民浑身剧震,眼中恢复清明。更神奇的是,他们掌心的工印开始变化,从狰狞的鬼面化作祥云纹、缠枝纹、万字纹……
但危机未解。工阁之主见状暴怒,祭出本命法宝“噬魂万工盘”。此盘一出,所有刚被净化的工具再次暴走,且威力倍增。更可怕的是,地面裂开,爬出无数木石傀儡——正是工阁用邪术炼制的“工傀”。
刘镇南环视四周:老木匠断了一臂,林素衣气息奄奄,村民虽恢复神智却伤痕累累。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那截断锯。
“工阁之主,你可知工匠为何要拜祖师?”
工阁之主嗤笑:“自然是为求技艺精进。”
“错了。”刘镇南将断锯抵在心口,“是为不忘本心。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工匠之心!”
他用力一推,断锯刺入胸膛——不是自戕,而是以身为材,以心血为引,施展禁术“心血铸器”。这是《天工开物》最后记载的搏命之法,以毕生精血,铸最后一件器。
鲜血没有流出,而是沿着锯刃蔓延,将其染成赤金色。刘镇南的气息急速衰弱,但那截断锯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以我血,铸我魂。以我心,正工道!”他挥动赤金断锯,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轨迹。
轨迹所过之处,暴走的工具突然静止,工傀纷纷跪倒,连噬魂万工盘都开始剧烈震颤。工阁之主惊恐地发现,自己与法宝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这不可能!你一个凡俗匠人,怎能施展‘匠心通明’?!”
刘镇南不答,他每挥动一次断锯,面色就苍白一分,但眼神却越来越亮。第七次挥动时,噬魂万工盘“咔嚓”一声,出现裂纹。工阁之主喷出鲜血,本命法宝受损,他遭重创。
“撤!”工阁之主化作黑烟欲逃。
“现在想走,晚了。”刘镇南将最后一点生命力注入断锯,掷向黑烟。断锯在空中化作赤金龙影,一口吞下黑烟。工阁之主惨叫都未发出,便魂飞魄散。
赤金龙影飞回,重新化作断锯,但色泽黯淡,灵性大损。刘镇南接住断锯,再也支撑不住,仰天倒下。林素衣爬到他身边,将所剩无几的真元渡入他体内。
“傻子……为什么要用禁术……”
刘镇南虚弱地笑:“因为……我是工匠啊。工匠的器,是拿来护人的……”
他昏迷了九天九夜。期间,村民轮流守候,老木匠不顾断臂之痛,为他雕刻续命木人;老铁匠拖着伤腿,为他打造护心镜;连孩童都去采来最好的草药。
第十日清晨,刘镇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崭新的轮椅上一—这是全村匠人合力为他打造的。轮椅上雕刻着百工图,扶手处镶嵌着那截赤金断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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