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尔本港的寒意(1/2)

咸腥的海风卷着南半球的湿冷,拍在“幸运星号”斑驳的船舷上。天宇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望着逐渐清晰的海岸线,菲利普港湾像一块被冻僵的蓝宝石,泛着冷硬的光泽。远处的墨尔本港正喷吐着浓烟,殖民军的铁甲舰在港湾入口游弋,舰炮的黑影如同蛰伏的猛兽,监视着每一艘进出的船只。

“快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叹息,是来自广东台山的阿福,他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饼,那是给在岸上做工的兄长留的。半个月前,他在船上染了风寒,若不是天宇偷偷塞给他的草药,恐怕早已像其他三个华工一样,被扔进了茫茫大海。

天宇的目光掠过港湾深处。欧洲移民的蒸汽船正停靠在设施完善的主码头,起重机有条不紊地装卸着精致的木箱,穿着体面的商人在跳板上谈笑风生。而他们的“幸运星号”,却被引水员引向了港湾最偏僻的角落——那里只有一个简陋的木质码头,跳板歪斜地搭在烂泥上,几个穿着粗布工装的华工正埋头搬运着沉重的钢轨,背后是持枪士兵的监视。

“这就是他们说的‘金山’?”李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位曾在佛山武馆教拳的汉子,此刻正下意识地护着身边两个面黄肌瘦的少年,他们是一对兄弟,父母在船上病逝,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李武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腰间那柄被磨得光滑的短棍,是他唯一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

船身猛地一震,撞上了码头的木桩。没等华工们反应过来,跳板就被粗暴地搭了上来,伴随着靴底敲击木板的沉重声响,四个穿着红色军装的殖民士兵登上了甲板。他们的步枪上了刺刀,枪口有意无意地扫过人群,领头的士官嘴里叼着雪茄,用生硬的中文嘶吼:“行李放下!排队!快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华工没听清,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布包——里面是他妻子的牌位。士兵立刻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背上,老华工踉跄着跪倒,布包掉在地上,牌位摔了出来,在甲板上滑出老远。

“老家伙!听不懂话?”士兵狞笑着,抬脚就要去踩。

“住手!”天宇上前一步,稳稳地挡住了士兵的脚。他的手掌像铁钳般攥住对方的靴筒,目光冷得像港湾的海水,“他只是没听清。”

士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些“苦力”里还有敢反抗的。他猛地抽枪,刺刀直指天宇的咽喉:“黄皮猪,想找死?”

甲板上的空气瞬间凝固。华工们吓得缩起脖子,李武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棍上,只要天宇一声令下,他敢豁出命去夺下那把枪。

天宇缓缓松开手,脸上看不出丝毫惧色:“我们按规矩来,不必动刀动枪。”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牌位,用袖口擦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放回老华工颤抖的手里,“排队吧,别给他们借口。”

老华工泣不成声,捧着牌位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人群低声道:“把贵重东西收进怀里,跟着我走,别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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