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鹰眼篇4(2/2)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炉火偶尔的噼啪。

沈青俯视着身下被她“制住”的男人。他黑色的礼服因为她刚才的拉扯有些凌乱,领口的扣子崩开了一颗,露出一点锁骨和衬衫的白色。

他躺着,身体因为瞬间的紧绷而显得更加修长有力,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散开,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睛此刻带着罕见的错愕,直直地看着她。

气氛……有点诡异。还有点……升温。

沈青脑子还有点懵,但骑虎难下。她吞了口口水,强作镇定,故意恶声恶气,但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有点发飘:“我、我要对你用强!你……你配合一下!”

米霍克脸上的错愕慢慢褪去,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只是眼神更深了,像暗流涌动的深海。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但语气居然很平静,甚至带着点……认真的疑惑:

“怎么配合?”

沈青:“……”

她被他这反应弄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不该挣扎反抗或者义正辞严拒绝吗?!“配合一下”是什么鬼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主动权,继续用那种“凶狠”但毫无威慑力的语气说:“喊两声!就喊……‘放开我!女魔头!’之类的!” 说着,好像为了增加说服力和掩饰心虚,她空出一只手,去扯他刚才崩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想做出“用强”的样子。

手指碰到他颈侧的皮肤,温热的,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紧实弹性的触感。

她指尖颤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又扯开了一颗扣子。

更多的胸膛露出来,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沈青动作顿住了。她抬头,看向米霍克的脸。

他还是那样躺着,任由她动作,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没有抗拒,没有厌恶,甚至没有惊讶。就只是……看着她。好像真的在等她下一步“用强”。

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知道她在虚张声势?在逗他玩?

时间仿佛凝固了。沈青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手还扯着他的衣襟,看着他平静甚至有点纵容的脸,忽然觉得一阵无力,还有一股更深的、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和虚弱感猛地涌了上来。眼前忽然花了一下,视线里米霍克的脸模糊了一瞬。

她晃了晃脑袋,想驱散那阵眩晕。

米霍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瞬间的恍惚和身体细微的摇晃。她怎么了?

就在这时,沈青听到他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低,更沉,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语气:“五年了。”

她愣了一下,看向他。

米霍克也看着她,金色的眼眸在跳跃的炉火光晕里,显得深邃而专注。

“回来的第一件事,” 他慢慢地说,每个字都清晰。

“就是强迫我这个……老男人吗?”

沈青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老男人?他?他哪里老了?吃了巴基的丹药,时光在他身上根本没留下痕迹,依旧是那副冷峻贵气、让无数人仰望的“世界第一大剑豪”模样。

“嗯?” 她下意识地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脑子因为眩晕和疲倦有点转不动。

“你老吗?” 她问,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不解。

米霍克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疲态和那点强撑的凶狠。

然后,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又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

“这……” 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无奈,还有一丝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是我没预料到的,你……可以继续了。”后来几个字声音很轻。

沈青没太听清他后面这句话。因为那股强烈的眩晕感和虚弱感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猛烈。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支撑身体的手臂开始发软。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想瞪他,想说什么,但视线里他的脸越来越模糊。

“气氛……都到这了……” 她听到自己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这城堡……氛围……挺适合干坏事……”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眼前彻底一黑,手上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了。

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正好趴在了米霍克的胸膛上。额头抵着他温热的颈窝,不动了。

米霍克只觉得胸口一沉,温软的身体带着她特有的清冷香气,毫无防备地压了下来。耳边是她变得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她晕过去了。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炉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她清浅的呼吸声。

米霍克躺着没动,看着头顶深色的床幔。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吐出一口气。

胸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能感受到趴在自己身上那具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不知何时攥紧的床单。掌心有细微的汗湿。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一只手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环上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从她颈后穿过,动作生疏却尽量放轻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平放在床上。

她似乎毫无所觉,任由他摆布,只是晕睡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

米霍克坐起身,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她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一点,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不太安稳。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月白色的法衣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墨黑的长发铺满了枕头,衬得她脸更小,更脆弱。

他看了很久。然后,伸手,将滑落的羊毛毯重新拉上来,仔细地给她盖好,掖了掖被角。动作是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近乎笨拙的轻柔。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离开。他在床边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窗边那张宽大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沙发正对着床,能清晰地看到床上人的睡颜。

他拿起之前放在那里的报纸,但并没有看。只是将它放在膝上,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像是假寐,又像是在守护。

壁炉里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两颗火星,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那轮巨大的红月缓缓移动,将诡异的光晕和扭曲的枝影投在房间的地板上、墙壁上。城堡深处,依旧空旷,寂静。

但此刻,在这间有着温暖炉火的卧室里,一个因为莫名虚弱和恐惧环境而晕睡过去的女人,和一个沉默守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构成了一幅奇异却莫名和谐的画面。

漫长的、只有心跳和呼吸声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