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丝路:鸵毛映绿洲(1/2)
索法拉港的晨雾像掺了沙粒的轻纱,裹着纳米布沙漠的燥热与印度洋的咸湿,漫过沙丘间半埋的珊瑚石遗址。林晓星蹲在刻着螺旋状鸵鸟纹的石磨旁,指尖刚触到贝叶地图上“索法拉鸵毛瓷窖藏”的科萨语刻痕——那刻痕边缘还留着风化的毛边,显然是祖辈反复摩挲的痕迹——沙丘顶就传来一阵粗犷的吆喝:“不许碰圣地的磨盘!”两个少年踩着沙粒滑出两道弧线冲下来,领头的祖鲁族少年裹着浆洗得发硬的黑白条纹“沙卡裙”,举着块嵌着碎鸵鸟蛋壳的圆盾,盾沿沾着的红沙被晨露浸成深褐色;旁边的科萨族少年背着牛皮箭囊,箭杆缠着蓬松的鸵鸟尾毛,吼声惊得石缝里的沙鸡扑棱着翅膀,撞在珊瑚石上又跌回沙堆。
张斌下意识将林晓星往身后一揽,软毛刷横在胸前刚摆出防御姿态,就见祖鲁族少年的圆盾“嘭”地撞过来。刷柄与盾面相撞的脆响震得耳尖发麻,张斌掌心一沉——这盾竟比马六甲的藤编盾还结实,显然掺了椰壳纤维加固。“偷‘鸵毛映绿洲瓷’的小偷!”少年梗着脖子大喝,额角的祖鲁族刺青在晨光里泛着浅褐色,“我是祖鲁族的恩科西,这片遗址由我们部落守护!”话音未落,科萨族少年突然抬手搭弓,箭尖擦着苏婉清的光谱仪镜头飞过,“钉”在石磨的鸵鸟纹凹槽里,箭尾的鸵鸟毛还在晨风里簌簌颤动。
一场沙漠版“蛋壳与琉璃攻防战”爆笑开场。阿扎姆情急之下甩出藤编绳,本想缠住恩科西的圆盾握柄,结果绳头的倒刺勾住了盾沿的鸵鸟蛋壳碎片,他猛地往后一拽,圆盾被扯得歪向一边,恩科西收势不及,踉跄着撞在沙丘斜坡上,红沙顺着裙摆灌进去,埋到膝盖根。拉吉举着青铜刻刀想去拔石磨上的箭,刚迈两步就被科萨族少年的第二箭瞄准刀柄,少年挑眉勾唇:“这刀连沙漠蜥蜴的硬壳都戳不死!”卢卡趁机举着烧得发红的琉璃吹管,对准恩科西的沙卡裙吹了口气,半融化的橙黄色琉璃熔料喷出来,在裙角粘成个歪歪扭扭的鸵鸟形状彩斑,“给你的战裙加个图腾,比部落长老的还亮!”
“我们是来修文物的!”张斌旋身用软毛刷杆挑开飞向卢卡的第三支箭,箭杆“啪”地撞在珊瑚石上断成两截。苏婉清赶紧掏出平板电脑,指尖一划调出马林迪象牙瓷的高清照片。恩科西眯着眼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屏幕上,手指反复摩挲照片里的鸵鸟纹瓷片,突然拍着大腿笑出声,红沙从裙摆里簌簌往下掉:“这是‘鸵毛映绿洲瓷’!我爷爷的爷爷传下的故事里写着,是郑和的宝船船队和科萨族祖先一起做的!”他猛地拽了拽科萨族少年的袖子,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拽倒,“快道歉,卢卡斯!你刚才的箭尖离人家的仪器就差一指宽!”名叫卢卡斯的少年挠着后脑勺,从箭囊里摸索半天,掏出个雕着鸵鸟纹的鸵鸟蛋壳小罐子递过去,耳根泛红:“这里面是我妈妈做的蜂蜜杏仁酱,涂面包超香,赔给你们……”
误会解开时,个高瘦的科萨族老人拄着嵌着铜钉的象牙拐杖走来,银白的头发用鸵鸟毛绳束在脑后,看到满地狼藉忍不住笑,拐杖头敲了敲恩科西的膝盖:“恩科西又闯祸了?再这样就罚你去沙漠里捡三十个鸵鸟蛋!”他的目光扫过石磨旁的瓷片残粒,突然蹲下身,枯瘦的手指轻轻捏起一片,眼睛瞬间亮了:“这是鸵毛嵌瓷的碎料!我是卢卡斯的爷爷卡玛,索法拉港的守藏人,家里藏着祖上传的《鸵毛瓷艺录》!”老人打开随身的黄杨木雕刻箱,里面铺着羚羊皮,整齐摆放着雪白的鸵鸟毛纤维、青灰色的瓷土块和磨得发亮的鸵鸟蛋壳片,“六百年前郑和船队来的时候,用船上的德化瓷土换我们的鸵鸟毛,两族工匠在这遗址里搭灶,一起做能映出沙漠绿洲的瓷器——鸵毛纤维混在瓷釉里,透光性比海边捡的玻璃片还好,月光一照就能看见绿洲虚影!”
在恩科西和卢卡斯的带领下,众人踩着骆驼刺间的小径穿过沙丘,鞋底沾着的红沙越积越厚。遗址深处的石砌工坊藏在三棵老猴面包树之间,珊瑚石墙被风沙侵蚀出蜂窝状的小孔,墙角的沙堆里,半露着件残破的瓷器——鸵鸟毛嵌成的绿洲纹路虽有些褪色,但沙丘与泉水的轮廓仍清晰可见,瓷片边缘还粘着科萨族木雕特有的黄杨木碎粒,带着淡淡的木香。张斌用软毛刷顺着瓷片纹路细细清理,刷尖扫过一处凹陷时,露出极小的刻字:中文“索法拉”与科萨语“共生”并排刻着,青花勾勒的海浪纹环绕着沙漠绿洲图案,蓝色的海浪拍打着金色沙丘,海洋与沙漠的元素在巴掌大的瓷片上完美交融。
“这是‘鸵毛纤维嵌瓷’工艺!”苏婉清的光谱仪终于完成检测,屏幕上跳出一串彩色峰值曲线,“德化瓷胎、泉州青花釉、红海珊瑚粉釉,还有南非鸵鸟毛纤维和黄杨木的成分——工艺步骤很讲究:先将晒干的鸵鸟毛纤维泡在猴面包树胶水里煮至柔软,捞出沥干后捣成绒状,再和瓷釉按比例搅拌;接着在瓷坯上雕刻沙漠绿洲纹,刻出深浅不一的凹槽;把鸵毛釉料填进凹槽后,用黄杨木做内胎支撑,防止烧制时变形;最后入窑烧制,成品透过光线就能映出绿洲虚影!”卢卡斯蹲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纤维峰值:“我爷爷说过,这种工艺最怕沙漠的干热风,鸵毛纤维会脆裂,所以每次修复前都要泡在掺了猴面包树胶的水里软化,就像给老木头涂油保养!”他突然指着屏幕惊呼,“你看这峰值,和《鸵毛瓷艺录》里写的‘毛釉比例’一模一样!”
临时修复工坊就设在工坊旁最大的猴面包树荫下,粗壮的树干能遮住半个沙丘。恩科西和卢卡斯搬来几块平整的珊瑚石板当工作台,石板上还留着当年工匠刻的鸵鸟爪印。卡玛老人从家里运来一大陶罐泡着鸵毛纤维的液体,掀开木塞时,蜂蜜的甜香混着猴面包树胶的清香漫开,引得几只沙漠蜥蜴从石缝里爬出来,趴在石板边缘探头探脑。卢卡自告奋勇要做琉璃嵌片,刚把琉璃料放进小炉子里加热,就被一只胆大的沙鼠顺着炉壁爬上来,叼起烧得发烫的琉璃吹管就跑。沙鼠举着吹管在沙丘上乱窜,半融化的琉璃料滴下来,在沙地上烫出一串小圆坑,像给沙丘盖了串印章。“看我的!”恩科西举起圆盾追上去,跑到沙鼠身后突然将盾面一扬,沙鼠受惊猛地甩头,吹管“啪”地掉下来,早有准备的阿扎姆甩出藤编网,正好将吹管兜住,网眼还没沾到沙粒。
修复工作刚进入正题,就遇到了棘手的难题:鸵毛纤维与瓷釉的混合体搅了三圈都没化开,反倒黏在木勺上扯出丝来,倒进瓷片凹槽时根本铺不匀,堆在纹路高处像小沙丘。卢卡斯翻着用兽皮装订的《鸵毛瓷艺录》,眉头皱成个小疙瘩:“书上说要用‘沙漠芦荟胶’做稀释剂,能让纤维散开!可是芦荟只长在沙丘背阴的石缝里,那里有鬣狗窝,上次我哥去捡芦荟就被追了半里地!”恩科西拍着胸脯站起来,长矛往地上一顿,红披风扫过沙面:“我带你们去!我爷爷教过我祖鲁族的‘驱兽舞’,敲着盾喊几声,鬣狗就不敢出来了!”众人换上科萨族的厚底皮凉鞋——鞋底钉着鸵鸟爪形铁钉,防滑又防扎——恩科西和卢卡斯举着长矛在前开路,林晓星走在中间时,突然发现恩科西的沙卡裙里鼓出个小包袱,伸手一摸,毛茸茸的小家伙探出头来,是只刚出生的小鸵鸟,绒毛还是嫩黄色的。“昨天在沙丘上捡的,妈妈被秃鹫抓走了。”恩科西摸着小鸵鸟的头笑道,指尖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等修复完瓷器,就把它送到保护区,那里有专门喂小鸵鸟的保育员。”
沙丘背阴处的石缝里果然长满了肥厚的芦荟,叶片上裹着层白霜,一看就是耐旱的好品种。可刚走近,就听到石缝后传来“嗬嗬”的低吼,三只鬣狗正围着一只受伤的小羚羊打转,灰棕色的皮毛在树荫下泛着油光。“别过来!”恩科西举起圆盾挡在众人身前,突然踩着沙丘的节奏跳起来——祖鲁族的驱兽舞果然威风,圆盾“嘭嘭”砸在沙地上,嘴里喊着部落的驱兽口诀,声音又亮又脆。卢卡斯趁机拉弓搭箭,箭尖瞄准最壮的那只鬣狗的耳朵。就在这时,卢卡突然掏出个拳头大的彩色琉璃球扔过去,琉璃球在地上滚了三圈,“咔嗒”一声弹开,发出类似雄狮咆哮的洪亮声音,还闪着红光。三只鬣狗吓得耳朵一耷拉,夹着尾巴往石缝深处钻,跑的时候还撞翻了一堆沙砾。“这是我改良的‘吓兽琉璃球’!”卢卡得意地晃着手里的吹管,“上次在马林迪吓走鬣狗,这次加了红光,效果更好!”恩科西竖起大拇指,披风都忘了抖:“比我们部落的牛角号还好用!下次我跟你学做一个!”
收集完芦荟胶,众人用宽大的芦荟叶包着胶块往回走,刚拐过一道沙丘,就听到远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群野象正排着队往索法拉港的古蓄水池走去,领头的老象长着长长的象牙,每一步都踩得沙地震动。“糟了!大象要从工坊遗址旁边过!”卢卡斯急得跳脚,指着远处的遗址方向,“去年就有大象踩坏过墙角的珊瑚石!”恩科西却胸有成竹地掏出个牛角号,凑到嘴边吹了起来——旋律急促又有节奏,像雨滴砸在沙地上。不一会儿,远处传来科萨族的鼓声,卡玛老人带着十几个部落牧民赶来,每个人都举着长矛,腰间挂着牛皮鼓。他们围着大象群围成一个半圆,一边敲鼓一边唱着部落的歌谣,歌声低沉又悠扬。领头的老象停下脚步,长鼻子晃了晃,似乎在分辨歌声,犹豫了片刻,竟转身带着象群走向另一条更绕的路——那是部落特意为大象开辟的饮水通道。“这是我们和大象的约定。”卡玛老人笑着解释,用拐杖指着远处的蓄水池,“我们每年雨季都会清理蓄水池,给它们留足干净的水;它们也从不破坏我们的遗址和庄稼,就像邻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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