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锈带入场券（2/2）

轮到周凡时，巴克尔眯眼，鼻翼扩张，像在嗅什么异味。

“f级？矿坑今天居然捡到垃圾中的垃圾。”

他抬手，用机械指节敲周凡胸口，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闷。

“小子，知道f代表什么吗？”

周凡沉默。

“failure，也是fodder——炮灰料。”

巴克尔哈哈大笑，动力鞭缠回腰侧，电机余音仍在嘶鸣。

“去搬运组！让我看看废料能撑几天。”

话音落下，周凡被推得一个趔趄，肩膀撞在矿车铁杆，瞬间青紫。

他咬牙，把呻吟咽回喉咙——在这里，惨叫是最廉价的背景音乐。

监工分发装备：

防尘面罩裂痕累累，滤棉发黑；

防辐射斗篷薄得透光，领口还残留前任主人的汗碱与血迹；

一把铁镐，木柄蛀空，镐尖磨得发亮，却轻得诡异——显然被反复削磨，省下的钢料进了监工腰包。

“十五分钟后第一班爆破，想活命就跑快点！”

哨声尖锐，像划破肚肠的钉子。

矿工们四散，铁靴敲击台阶，在洞里激起闷雷。

周凡拖着矿车，链条勒进锁骨。

每走一步，靴底与炽热地面之间便滋起白烟，仿佛踩在烙铁。

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干，盐霜在额头结壳，皮肤开始发痒、发红，随后是针刺般的疼——辐射正一点点啃食他的细胞。

“愣着干嘛？装车！”

后背骤痛，动力鞭梢掠过，防尘衣被撕出一条缝，血珠渗出，立刻被高温蒸成褐斑。

周凡踉跄前扑，手掌按在矿石棱角，割开虎口，他却不敢出声，只把矿石疯狂往车里扔，指缝渗血混入矿粉，结成黑红泥浆。

巴克尔在不远处欣赏地晃动鞭柄，电机低频震动，像野兽舔牙。

“不错，废料也会流血。”

他转头，对另一名监工大笑：“记一下，f-Δ-7032，耐痛度及格，可以重点培养。”

培养——周凡心底冷笑，却更低地埋下头。

矿灯在头顶摇晃，把他的影子投在岩壁，瘦长、扭曲，随着爆炸倒计时一下一下颤抖。

轰！

爆破气浪卷着碎石扑面，他本能蜷缩，却仍被几块碎片划破手臂。

烟尘滚烫，填满肺叶，他咳得弯腰，却咳不出一滴清水。

耳膜嗡嗡里，他听见巴克尔远远的吆喝：

“三十公斤！记住，少一克，就让你们尝鞭子的味道！”

动力鞭在空中甩出电火花，像替这句威胁标上猩红的惊叹号。

周凡吐出一口带铁的唾沫，抬头望向矿道深处。

幽蓝矿脉在黑暗里明灭，像会呼吸的鬼火；

饥饿、干渴、辐射与疼痛一起啃咬神经，他却忽然冷静下来——

f级，废料，炮灰。

标签已被钉死。

可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能撕下一张、两张、所有标签，再贴到那些施暴者的咽喉。

周凡握紧铁镐，木柄上的血与尘结成粗糙硬壳，像给他量身定做的握痕。

第一车矿石滑入轨道，矿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尖叫。

他低头，把疼痛与愤怒一起咽进肚里——

那里，某种比辐射更炽热的饥饿，正悄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