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英雄沉睡（2/2）

梦里，老查理没死，他还在废墟里捡垃圾，哼着走调的歌。

梦里，烬没当包工头，他还是那个握着全家福的佣兵，女儿在照片里笑。

梦里，艾莉娜没当人事主管，她还是那个穿着白西装的荒坂女王，但胸口的Ω熔炉核心是冷的。

梦里，没有吞噬，没有创生，没有允许。

只有活着。

三天后，晶棺抵达鲸落城邦。

莉莉丝站在麦田边，看着晶棺里的周凡，没哭。她只是伸手，按在晶甲上，轻声说：

周凡，小麦熟了。

晶棺没反应。

我收了。她说，收了三大袋，够你吃一年。

晶甲表面的星纹，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我还种了新的。她继续说，在城邦东边，开了一大片。白莲也开了，一百零八朵，每一朵，都是一个被你允许的文明。

晶甲里，一百零八颗结晶，同时亮了一度。

所以，莉莉丝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一个长眠的人，你可以下班了。

真的。

地球公司……我帮你管着。

工资一天三顿饭，不许挑食。

加班……没有加班费，但给你留灯。

晶棺悬浮起来，缓缓飘向生命之心——那颗莉莉丝用自己的生命力培育的巨树。巨树的枝桠自动分开，为周凡让出一个位置。

晶棺嵌入树干，星纹晶甲与生命之心共鸣，发出柔和的光。

莉莉丝的生命感知触须，终于突破了晶甲的防御，触碰到周凡的意识。她了，他在梦里，还在刨渣。

周凡，她在他梦里轻声说，矿场……倒闭了。

没有渣了。

你……可以走了。

晶甲里的周凡，眼皮动了一下。

但没睁开。

他睡着了。

不是昏迷，是睡眠。像婴儿，像老人，像下班的人。

深度休眠。

莉莉丝收回触须，转身对艾莉娜和烬说：他没事。

只是……累了。

让他睡吧。

睡多久？烬问。

莉莉丝望向麦田，望向白莲，望向那一百零八朵在风中摇曳的文明之花：

睡到……小麦不再黄，白莲不再开，文明……不再需要允许的时候。

她顿了顿，补充：

或者，睡到他想吃一碗热饭的时候。

晶棺里的星纹，最后闪了一下，像回应。

然后归于沉寂。

周凡睡了。

带着百亿年的错误，带着一百零八个文明的感激，带着一朵白莲，带着一碗没吃的热饭。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