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湖游医vs少年将军11(2/2)
一种冲动涌上心头。或许……或许可以赌一把。
赌那75点好感度并非虚幻,赌他内心深处,对她有那么一丝真正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那是一种……记录药性和药量计算的符号。来自……我家传的一种秘法。并非妖术。”
“秘法?”凌绝的目光锐利如刀,“何种秘法需要用此等无人识得的符号?你家传医术,究竟源于何处?”
他的追问一步紧似一步。
温晚晴感到头皮发麻,她知道,普通的借口已经无法搪塞过去了。
她咬了咬牙,决定透露一点点边缘信息。
“并非中原医术。”她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声音更低,“家祖……据说是极西之地来的行商,带回了一些那边的医学典籍和记录方法……民女只是学了些皮毛,那些符号,便是用来计算药力配比的……”
极西之地?这个说法足够模糊,也留下了一定的想象和解释空间。
这个时代,确实有西域商人带来一些奇特的物品和知识。
凌绝沉默着,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帐内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那你之前所用的灭火之物,救治伤兵的奇药,也是源于此‘极西秘法’?”
“是。”温晚晴硬着头皮承认,“民女深知此等技法骇人听闻,故一直不敢轻易示人,更不敢对外宣扬,只因军中危急,方才……不得已而为之。”她适时地流露出惶恐和无奈。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温晚晴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这番说辞。
极西之地的说法虽然能解释一部分,但依旧显得牵强。
突然,凌绝向前迈了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逼近,温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土墙。
他抬起手,并非要对她不利,而是……轻轻拿起了桌上那个他带来的小包裹,递到她面前。
“打开。”他命令道,声音依旧低沉。
温晚晴迟疑地接过包裹,入手微沉。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结,里面露出的东西让她瞬间愣住——
是几味极其珍贵、她之前提过但军中一直短缺的药材!还有一小瓶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琥珀色药膏,以及……一支更加精致温润的白玉簪,与她之前那支似乎是一对。
“将军……这是?”她愕然抬头,不解地望向他。
凌绝的目光落在那些药材上,语气平淡无波:“你之前提过,李校尉的伤需要这几味药调理根基。药膏是御赐的生肌玉露,对你的手有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对玉簪,极快地移开,声音似乎更低沉了些,“至于这个……掩人耳目。”
温晚晴彻底愣住了。
他不是来审问她的?他是来……给她送药的?还关心她因为频繁捣药配药而有些粗糙的手?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反应,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那王监军那边……”她声音哽咽。
“此事我自有计较。”凌绝打断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但似乎少了几分寒意,“你只需记住,从未见过我今夜来过。那‘极西秘法’之说,对外不可再提半分。”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想从她脸上确认什么,又似乎带着某种决断。
然后,不等温晚晴再说什么,他猛地转身,黑色斗篷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剩下温晚晴独自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仿佛做了一场梦。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落在怀中的药材上。
他不是不信她。
他今夜独自前来,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并且……选择了相信她那漏洞百出的说辞。
他甚至冒险给她送来了急需的东西。
【目标人物凌绝对宿主好感度:80\/100】
涨了五点。
在她被诬陷收押,在他冒着巨大风险夜探之后,好感度涨到了八十。
温晚晴抱着药材,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动、酸楚和巨大压力的宣泄。
他信她。
甚至不惜违背原则,压下那看似确凿的“证据”。
这份信任,太重了。
重得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也让她更加无法想象,当有一天她完成任务必须离开时,该如何面对他。
接下来的几天,看守似乎松懈了一些。虽然依旧不能离开小屋,但送来的饭菜明显改善了,甚至偶尔会有一小碟水果。
刘医官偷偷来看过她一次,隔着门缝塞进来几张伤兵的情况记录和几张药方,低声告诉她伤兵营一切都好,让她放心。
他还悄悄说,将军似乎顶住了很大压力,王监军那边暂时没了动静。
温晚晴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利用凌绝送来的药材,结合刘医官给的信息,重新调整了几个重伤员的药方,拜托送饭的士兵悄悄带给刘医官。
她不知道凌绝是如何平息这件事的,只知道一定无比艰难。
又过了两天,傍晚时分,房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来的是张奎。
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温大夫,将军有令,事情已查明,您是清白的。您可以回去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王监军那边……将军用了些手段,他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只是……将军让您以后……尽量低调些。”
温晚晴走出小屋,夕阳的余晖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她却感觉脚步有些虚浮。
所谓的“查明”,不过是凌绝强行压下的结果。
那“极西秘法”的借口,骗得过别人,骗不过精明的王监军,更骗不过……凌绝自己。
他只是选择了相信她。
毫无理由地,或者说,基于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选择了相信。
回到信使院,一切如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温晚晴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她变得更加沉默,更加谨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伤兵的治疗和草药的研制中,不再轻易拿出任何可能引人怀疑的东西。
她甚至开始系统地教导刘医官和几个聪明的辅兵认识草药、处理伤口,仿佛在为自己可能的离开做准备。
她和凌绝的接触恢复如常。诊脉,调整药方,偶尔的行针。
他依旧话不多,但她能感觉到,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薄了一些。
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东西,像是审视后的确认,又像是背负了更多后的深沉。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场风波,但那份在危机中淬炼出的、沉默的信任,却悄然扎根。
然而,战争的巨轮从不因个人的际遇而停止转动。
北狄大军完成了调动,如同黑云压城,兵临城下。
这一次,他们显然有备而来,不再仅仅依赖那已被破解的火炮,而是摆出了堂堂正正、决一死战的攻城阵势。
旌旗遮天,刀枪如林,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边关的最后决战,终于来临。
军营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温晚晴站在伤兵营门口,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手心冰凉。
她知道,很快,这里将再次被鲜血和痛苦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伤兵营,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未来怎样,此刻,她是一名医者。
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
而那个人的安危……她不敢细想。
战鼓,擂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