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碎镜之芒（2/2）

“我会记住，”她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绝，“下一次……我不会让它这么轻易得逞。”

她的倔强和清醒，让韩执渊在心疼之余，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他的七七，骨子里的坚韧，从未被真正摧毁。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织。“我们一起。”他承诺。

接下来的两天，苏七放缓了“挖掘”的节奏，更多时间是在韩执渊的陪伴下，进行一些温和的感官刺激和记忆巩固。他陪她听一些她过去喜欢的、旋律舒缓的古典乐；带她在庄园里散步，辨认不同植物的气息；甚至翻出一些她学生时代的旧物，引导她回忆那些与阴谋无关的、纯粹属于她自己的时光。

这些看似平常的互动，如同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合着她破碎的精神世界，也让她在对抗“锁”的冲击后，有了喘息和恢复的空间。

这天夜里，苏七睡着后，韩执渊再次来到了地下禁闭室。

伊莱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窝深陷，但在看到韩执渊时，那双眼睛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精明的光。

“看来，韩先生已经亲身体验过那个‘锁’的威力了？”他嘶哑地开口，带着某种令人不快的了然。

韩执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个‘钥匙’，与‘诞生’或‘重生’相关的情感，必须是她亲身经历、刻骨铭心的。还有没有更具体的指向？”

伊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疲惫而诡异的笑：“更具体？韩先生，每个人的‘刻骨铭心’都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是一次绝境逢生，或许是失去至亲后的顿悟，或许是……新生命的降临。”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过，以苏小姐的经历来看，前两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孤儿院那种地方，‘新生’往往伴随着……惨烈的代价。”

他话中有话，再次试图将线索引向灰暗的过去。

韩执渊眼神冰寒，他知道从这条毒蛇嘴里很难再掏出更多干净的东西。他转身欲走。

“韩先生！”伊莱在他身后急忙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关于顾家……还有一件事。顾诗华……她不止是掌舵人那么简单。传闻她……对某些古老的、关于‘血脉净化’的秘术极为痴迷。莉亚女士的事情……或许与她有关联！”

韩执渊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他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背影仿佛凝聚了万载寒冰。

母亲的血仇，果然与顾家，与那个所谓的“仪式”紧密相连！

他没有再理会伊莱，大步离开了禁闭室。幽深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回荡，一声声，敲打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也敲打在他复仇的心弦上。

回到书房，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却照不亮他心底的黑暗。

苏七精神世界的战争刚刚打响，而他与“衔尾蛇”、与顾家的正面交锋，也已迫在眉睫。两条战线，同样凶险。

他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苏煜。

“老四，‘烛龙’计划，提前启动。不计代价，我要在顾家内部，打开一个缺口。”

窗外，浓云遮月，夜色正深。而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到了极致。碎镜之下，微芒闪烁，映照出前路更为狰狞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