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远行的决意（1/2）

阴风谷的硝烟在三日后彻底散尽。当林凡提着血煞宗宗主的头颅返回青云宗时，山门外等候的弟子们爆发出震彻云霄的欢呼，可这份欢呼落入林凡耳中，却远不如想象中那般滚烫。他站在灵犀兽背上，望着下方一张张激动的脸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诛魔剑的剑柄——剑刃上的血污已被浩然灵力净化，红光却比以往更加内敛，如同他此刻平静无波的心湖。

这场历时五日的大战，青云宗联军以折损百名弟子的代价，彻底摧毁了血煞宗的山门，斩杀三名金丹长老及两百余名核心弟子，打散了勾结的天魔残部，更将那座即将成型的献祭大阵付之一炬。玄虚道长在庆功宴上抚须长叹，称此役为青州百年未有的大捷，可林凡却在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时，悄然退到了长老殿的露台上。

夜凉如水，星子稀疏地洒在青云山脉的轮廓上。林凡取出云霞长老的镂空玉笛，指尖拂过冰凉的笛身，白天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用林巧儿留下的镇岳符轰碎了血煞宗大长老的防御，玄虚道长趁机斩下其头颅；赵飞燕带着斥候弟子绕后破坏阵眼，左肩被邪力灼伤；石磊用玄铁盾挡住了天魔将的临死反扑，肋骨断了三根。他们都在成长，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道，似乎走到了一道无形的边界。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凡将宗门事务逐步交接给吴坤长老和几位核心执事。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在云隐峰聚灵阵修炼，三十倍的灵气浓度让他的金丹雏形愈发凝实，距离真正的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可越是临近突破，他心中的困惑就越甚——聚灵阵的灵气精纯却温和，如同青云宗的庇护一般，让他在修炼时毫无凶险，可这种安稳，却让他想起了秘境中被天魔邪力逼到绝境时的顿悟。

那一日，他在聚灵阵中运转《浩然丹经》，浩然灵力如潮水般冲刷经脉，丹田内的金丹突然散发出一阵滞涩的光芒。他猛地睁开眼，发现灵力在触及金丹表层时，竟无法再进一步。他尝试了数次，每次都在同一处受阻，直到他将一丝天魔邪力的残韵（从血煞宗修士身上缴获的邪器中提取）引入体内，两种力量相互激荡，金丹才再次开始转动。

“原来如此。”林凡喃喃自语。青云宗的护山大阵隔绝了外界的凶险，也隔绝了让道心蜕变的磨砺。他如今就像温室里的幼苗，在师尊的庇护、资源的浇灌下茁壮成长，可一旦离开这片土壤，遇到真正的狂风暴雨，未必能站稳脚跟。真正的修真之路，从来不是在安稳中精进，而是在生死边缘悟道，在万丈红尘中锤炼。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他开始留意宗门典籍中关于外界的记载——青云宗所在的青州，只是天南域最边缘的一个小域，在天南域的中央地带，有更庞大的修真势力，更凶险的秘境，更强大的修士，也有更逆天的机缘。那里没有青云宗的庇护，却有让他突破瓶颈的可能。

三日后，林凡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道袍，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来到了玄玑真人的闭关之地——静心崖。崖边的古柏苍劲挺拔，崖下是云雾缭绕的深渊，玄玑真人正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身前悬浮着一枚通透的水晶球，里面映照着天南域的星图。

“来了？”玄玑真人没有回头，声音如同崖间的清风，“坐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凡在他身后盘膝坐下，目光落在水晶球上。星图中，青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光点，而天南域的中央，却有无数璀璨的光团，那是各大修真宗门和城池的所在。“师尊，弟子想离开青云宗，前往天南域历练。”他没有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玄玑真人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比往日更加苍老，眼角的皱纹如同古柏的纹路，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阴风谷之战后，你处理宗门事务时便心不在焉，修炼时又刻意引入邪力刺激道心，我便知你有了离去之意。”他顿了顿，拿起身前的紫砂茶壶，给林凡倒了一杯茶，“说说吧，为何非要离开？”

“弟子在青云宗，如温室之花。”林凡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激荡，“此次秘境之行，若不是云霞长老和众多同门牺牲，弟子早已殒命；阴风谷之战，若不是师尊和各宗长老相助，仅凭弟子一人，根本无法撼动血煞宗。弟子如今虽身居掌门之位，可实力却配不上这份责任。”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弟子想去天南域，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变强。那里有更凶险的搏杀，更广阔的天地，能让弟子在实战中突破瓶颈，锤炼道心。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在未来天魔入侵时，真正守护好青云宗，守护好青州。”

玄玑真人沉默了良久，目光扫过崖边的古柏，又望向青云宗的方向。那里亭台楼阁隐约可见，护山大阵的光芒如同淡金色的纱衣，笼罩着整个宗门。“青云宗建立千年，历代掌门中，有三人曾前往天南域历练。”他缓缓开口，“一人陨落在黑风沙漠，一人成为天南域大宗的长老，再也没有回来，只有一人，带着一身修为返回，让青云宗的实力提升了数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符，玉符呈淡青色，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空间符文，散发着温和的灵力。“天南域广袤无垠，比青州凶险百倍。那里不仅有天魔余孽，还有各宗之间的争斗，甚至有专门掠夺修士的邪修组织。这枚‘玄清玉符’，是为师早年游历天南域时所得，内蕴三道空间传送之力，若遇不可抗之力，捏碎玉符，可随机传送至安全地带，或可护你一次。”

林凡双手接过玉符，指尖传来玉符的温润触感，上面还残留着师尊的灵力气息。他站起身，朝着玄玑真人深深躬身：“弟子谢师尊成全！弟子此去，定当刻苦修炼，他日若有成就，必回青云宗，辅佐师尊，守护宗门！”

“去吧。”玄玑真人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很快被欣慰取代，“雄鹰当击长空，困在巢穴里的，永远只是凡鸟。青云宗的掌门之位，我会暂代，待你归来之日，再交还于你。记住，道心不可失，初心不可忘，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青云宗的弟子。”

林凡再次躬身行礼，转身朝着崖下走去。走到崖口时，他听到玄玑真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南域中央的‘浩然宗’，与我青云宗颇有渊源，若你遇到难处，可持我的信物前往求助。还有，你的诛魔剑虽锋利，却只是中品法器，前往天南域前，可去宗门宝库，挑选一件趁手的法宝。”

林凡脚步一顿，回头朝着玄玑真人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如同一条通往远方的道路。

离开静心崖后，林凡没有立刻去宝库，而是先来到了疗伤殿。此时林巧儿、石磊和赵飞燕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正在殿外的空地上修炼。林巧儿手持一柄红色的法剑，正在练习林凡传授的浩然剑法，剑光如烈火般炽烈；石磊则举着玄铁盾，在承受其他弟子的攻击，锤炼防御；赵飞燕身形如电，在空地上留下一道道残影，手中的短剑精准地刺向木桩上的靶点。

“掌门！”看到林凡走来，三人立刻停下修炼，走上前来行礼。

林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他看着三人，眼中满是欣慰：“你们的伤势都好了？修炼进展如何？”

“托掌门的福，弟子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林巧儿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浩然灵力果然神奇，不仅能净化邪力，还能提升修炼速度，弟子如今已经突破到筑基中期了！”

“弟子也突破到筑基中期了！”石磊拍了拍胸口的玄铁盾，声音洪亮，“现在就算遇到天魔兵，弟子也能一盾将其砸扁！”

赵飞燕则有些羞涩地说道：“弟子还差一点，不过也快突破了。掌门传授的身法，弟子已经熟练掌握，下次遇到敌人，一定能更好地牵制他们。”

林凡点了点头，心中的愧疚稍减。他此次离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些弟子。“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决定前往天南域历练，明日便出发。”

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舍。“掌门，您要走？”林巧儿的声音带着颤抖，“是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强，让您放心不下？我们会更加努力修炼的，您别走好吗？”

“不是你们的问题。”林凡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青云宗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可长期待在这里，我的修为很难再有突破。只有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才能真正变强，才能在未来更好地守护你们，守护青云宗。”

他看向石磊：“石磊，你性格沉稳，防御力最强，日后宗门的防务，你要多帮吴坤长老分担。遇到事情，不要冲动，要多和其他弟子商量。”

“弟子遵命！”石磊用力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红，“掌门，您一定要保重！弟子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筑基后期，将来也去天南域找您！”

林凡又看向赵飞燕：“飞燕，你的速度和隐匿之术是宗门之最，日后斥候探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要时刻留意天魔和邪修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给玄玑真人。”

“弟子明白！”赵飞燕用力咬着嘴唇，不让泪水掉下来，“掌门，您放心，弟子一定会守好青云宗的大门！”

最后，他看向林巧儿：“巧儿，你的火符和剑法都已小成，浩然灵力的运用也最为熟练。日后弟子们的修炼指导，就麻烦你多费心了。这枚镇岳符，是你用生命换来的，现在还给你，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掌门，这枚符箓您留着吧！”林巧儿连忙推辞，“天南域比青州凶险百倍，您比我们更需要它！”

“我有师尊给的玉符，足够了。”林凡将镇岳符塞进她手中，“这枚符箓是你的心血，理应物归原主。记住，修炼不要急于求成，道心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交代完宗门事务，林凡又来到了柳依依的住处——听竹轩。轩外种满了青竹，微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悦耳的歌谣。柳依依正坐在轩内的石桌旁，手中拿着一枚冰心佩，正在用灵力温养。看到林凡走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察觉到他神色中的异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你来了。”柳依依站起身，将冰心佩收好，“我听弟子说，你去了静心崖，见了玄玑真人。”

“嗯。”林凡走到石桌旁坐下，“我决定前往天南域历练，明日便出发。”

柳依依的身体僵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她沉默了片刻，重新坐下，给林凡倒了一杯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因为修炼遇到瓶颈了吗？还是因为……宗门的压力太大？”

“都有。”林凡端起茶杯，却没有喝，“青云宗虽好，却终究是温室。我想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在实战中锤炼自己。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在未来的危机中，保护好你，保护好所有人。”

“我明白。”柳依依抬起头，眼中虽有泪水，却带着坚定的光芒，“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甘愿困在青云宗的人。你的道，在更遥远的地方。我不会拦你，也不会拖你的后腿。”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林凡：“这是我用冰心佩的边角料，炼制的一枚‘冰心护魂符’。天南域邪修众多，擅长用魂术攻击，这枚符箓能护住你的识海，抵挡魂术侵袭。还有这瓶‘凝气丹’，是我亲手炼制的，比宗门的丹药纯度更高，能帮你快速恢复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