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脉血铸锋(1/2)
主实验室的空气凝滞如铅。
每一次从外部传来的、沉闷的爆炸震动,都让灯光摇曳,让设备屏幕上的数据出现瞬间的雪花噪点。
也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杨萤的目光扫过全息屏幕。
代表剩余四艘“剃刀”突击艇的红色光点,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在锈锚岛脆弱的地脉能量场边缘逡巡、试探。
它们拉开了距离,改变了战术。
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其中两艘,正朝着岛屿边缘几处裸露的、维系着基础悬浮的关键地脉节点迂回。
另外两艘,则如同耐心的秃鹫,在高空盘旋,导弹巢时开时合,显然在等待星火大厅防御出现新的破绽,或者计算着下一次精准打击的坐标。
疤脸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新的通讯传来。
只有偶尔几声极度压抑的、被爆炸背景音掩盖的短促交火声,从并未关闭的加密频道底噪中漏出。
那意味着最后的防线仍在死守。
也意味着,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
时间,不再是滴答流逝的溪水。
而是从指缝间疯狂喷射的、温热的血。
杨萤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尖锐的痛楚让她的思维在重压下维持着一种冰裂般的清醒。
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外部态势图上移开。
重新聚焦。
聚焦在中央工作台上,那枚在抑制力场中不安脉动的混沌核心。
聚焦在旁边屏幕上,那代表着第二种“剑胚”框架——“流体编织型”的复杂结构线图。
“流体编织型”模拟进度,百分之八十七。
比第一种“山岳型”耗时更长,结构更复杂,对材料和能量导引精度的要求也近乎苛刻。
但理论上的能量耐受窗口,达到了惊人的九点二秒。
九点二秒。
如果能实现,这将是质变。
足以让“反向共振协议”完成完整的写入和激发。
足以……挥出那一剑。
“报告!”
结构组负责人的声音响起,带着熬夜已久的沙哑和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流体编织型’最终模拟完成!”
“理论最大能量耐受时间……九点五秒!”
“但……材料应力集中点超过十七处,能量通道谐振临界点三十三个,任何一处出现偏差,整体结构会在能量注入后零点三秒内连锁崩溃!”
好消息和坏消息如同双头毒蛇,同时噬咬而来。
“把应力集中点和谐振临界点的数据,同步给材料组和能量提取组。”
杨萤的声音像淬过火的金属,冷硬而清晰。
“老陈,我要你评估,以我们现有的地脉结晶镀层和星耀合金的加工精度,能否在这些关键点上,达到模拟要求的理论值。”
“能量组,我要你们结合混沌核心最新活跃度数据,模拟能量注入时的起始脉冲波形,计算对谐振临界点的冲击负荷。”
她没有时间去庆祝那多出来的零点三秒。
她必须立刻确认,这看似美好的蓝图,是否有被锻造成现实的可能。
“杨工……”
材料组的老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同步过来的数据,脸色在屏幕冷光下显得越发灰败。
“地脉结晶镀层的纯度……理论上可以达到要求。”
“但星耀合金的符文蚀刻……尤其是第十七、第二十九号谐振点的微观符文阵列,其精度要求……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纳米工坊的极限。”
“强行蚀刻,失败率……会超过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的失败率。
意味着他们可能根本没有足够的合格材料,来完成“流体编织型”框架的组装。
更别提,组装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新的误差。
希望,仿佛刚露出微光,就被厚厚的冰层重新覆盖。
能量提取组那边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混沌核心在刚才的……‘释放’后,内部能量涨落周期缩短了百分之十五,峰值波动幅度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这意味着能量注入的起始脉冲会变得更加不稳定,冲击负荷的模拟结果……比预期最坏情况还要高出百分之八。”
“谐振临界点……可能撑不住。”
实验室里,刚刚因为模拟完成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振奋,瞬间被更深的无力感吞噬。
技术悬崖的对面,似乎竖起了更高的绝壁。
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只剩下设备低鸣,和远处那仿佛永不停歇的、隐约的爆炸声。
就在这时。
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提示音,从杨萤左手边一个独立的监控屏幕上响起。
那是直连深层医疗中心的界面。
屏幕上,代表黄凌生命体征的曲线,在长时间的微弱平稳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向上的波动。
不是恢复。
更像是……沉睡的火山深处,某块岩层,极其轻微地滑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行新的数据刷新出来。
“检测到目标体内未知高能反应出现……低频协同共振迹象。”
“共振源特征分析……与‘混沌核心’能量谱存在高度近似性。”
“共振强度极微弱,但……持续且稳定。”
杨萤的瞳孔,骤然收缩。
黄凌体内残留的、来自“巨噬”的混沌能量,正在与工作台上的混沌核心,产生某种微弱的共鸣?
是因为他拼死带回核心,身体被核心能量严重侵染?
还是因为……他作为“脉者”的某种潜质,在生死边缘被这种同源的能量所触动?
一个更加疯狂,甚至堪称亵渎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迸发的冰冷火星,在她被技术难题和绝境压迫得几乎僵化的大脑里,猛地炸开!
脉者……
能量共鸣……
肉体与高维能量的桥梁……
老金曾经模糊提及的旧时代禁忌猜想……
“阿雅!”
杨萤猛地转头,看向旁边一个负责与医疗隔离区保持音频联络的通讯终端。
“你能听到吗?阿雅!”
几秒后,阿雅虚弱、困惑,带着精神过度消耗后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杨……杨萤姐姐?我……我好像……又‘听’到那些声音了……很近……很乱……但有一个……不太一样……”
“它好像……很‘累’……很‘疼’……但是……它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阿雅描述着,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这种持续的感知对她也是极大的负担。
累?
疼?
在那里?
杨萤的目光,如同两束冰冷的探照灯,在黄凌的生命体征曲线、混沌核心的读数、以及“流体编织型”框架那令人绝望的技术要求之间,急速来回扫视。
一个完整的、令人战栗的计划轮廓,在她脑海中以闪电般的速度拼凑成形。
也许……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试图用死物(材料、符文、机械结构)去容纳和驯服一个活着的、充满混沌意志的能量暴君。
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就像试图用岩石的堤坝,去拦住咆哮的熔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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