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返航（2/2）
小小的青霖虚影坐在愈子谦肩头，声音空灵却温和：“不必拘礼。这片星空，让我想起很久以前。”
“朱儿也要坐肩膀！”小雀鸟飞过来，落在舞灵溪肩头，又跳到慕雨生头顶，最后落在火娴云伸出的手指上，叽叽喳喳，“你们人类真有意思，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分开呀？”
四人笑了。
火娴云轻点朱儿的小脑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呀。小镇的人们要重建家园，我们要继续修炼成长。暂时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不懂。”朱儿歪着头，“在我们元素精灵的世界，喜欢谁就和谁待在一起嘛。”
青霖轻笑：“所以你们是精灵，他们是人类。人类的世界更复杂，但也因此更丰富。”
慕雨生忽然开口：“青霖前辈，您活了那么久，见过很多离别吧？”
“见过太多。”青霖的声音有些悠远，“王朝更迭，宗门兴衰，挚友反目，爱人永诀……但也见过千年后的重逢，绝境中的坚守，废墟上开出的花。”
小小的树灵虚影望向星空：“知道为什么星泪湖会因你们的心意共鸣吗？”
四人静听。
“因为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也最稀缺的东西。”青霖缓缓道，“它能穿透时间，跨越空间，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奇迹。你们现在还年轻，未来会遇到更多离别、困难、甚至背叛。但只要守住这颗真心，你们就永远不会真正失去彼此。”
夜风轻轻吹过山坡，草叶沙沙作响。
朱儿在四人之间飞来飞去，时而停在愈子谦肩头，学青霖的语气说话；时而绕着舞灵溪转圈，问各种天真的问题；最后落在火娴云掌心，缩成一团毛球，很快就睡着了。
小小的呼噜声让人忍俊不禁。
“这家伙。”火娴云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小心护着掌心的小生命。
青霖的虚影渐渐淡去：“我回初界了。明日渡湖时，若有危险，我会提醒。”
“多谢前辈。”
树灵虚影消散，山坡上只剩下四人，以及火娴云掌中睡着的朱儿。
他们就这样坐着，看着星空，偶尔低声交谈，更多时候只是安静陪伴。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即将驱散夜色。
“该回去了。”愈子谦起身，伸手拉起火娴云。
舞灵溪和慕雨生也站起身。四人最后望了一眼碎星镇，望了一眼坠星湖，望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们生死历练、真情流露的土地。
转身，向着客栈走去。
晨光中，四个年轻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们肩并肩，步伐坚定。
前路还长，但至少此刻，他们知道要去往何方。
翌日清晨，碎星镇码头。
镇民几乎全员出动，周老带着几位长者站在最前。简单的木制码头上，停泊着一艘中型客船——这是镇上唯一一艘能在能量乱流中相对安全航行的渡船，船主老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
“潮汐最后阶段的能量余波会在今日午时彻底平息。”周老将一份手绘的湖图交给愈子谦，“这是老陈这些年摸索出的最安全航线，能避开大部分暗流和能量漩涡。按此图航行，大约三个时辰可抵达北岸。”
“多谢周老。”愈子谦郑重接过。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周老摇摇头，从怀中取出四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这是镇上的老婆婆们连夜缝制的，里面装了坠星湖特有的‘安神草’。不值钱，但是一片心意。愿你们一路平安。”
四个平安符，朴素却温暖。
火娴云接过，仔细系在腰间：“我们会永远珍藏。”
码头上，镇民们纷纷上前道别。有塞干粮的，有递水囊的，有只是深深鞠躬的。几个孩子抱着四人的腿不肯撒手，被大人拉开时还哇哇大哭。
“英雄哥哥姐姐，你们还会回来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仰头问，眼睛红红的。
舞灵溪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会的。等你们把碎星镇建得更漂亮的时候，我们一定回来看你们。”
“拉钩！”
“拉钩。”
简单的约定，却是最真挚的承诺。
终于，四人登船。船主老陈解开缆绳，船桨划动，渡船缓缓离开码头。
岸上，镇民们用力挥手，呼喊声在湖风中飘散：
“一路平安！”
“常回来看看！”
“英雄们，保重！”
四人站在船尾，久久挥手，直到码头上的人影变成黑点，直到碎星镇的轮廓模糊在晨雾中。
“真舍不得。”舞灵溪轻声说。
“但我们必须走。”慕雨生望着北岸方向，“这次的经历，需要向学院汇报。而且，我感觉到……更大的风暴可能正在酝酿。”
船行湖上。
愈子谦站在船头，【斩虚】剑悬于身侧，虚空感知全面展开，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能量乱流或水下危险。晋升大地圣师后，他的感知能覆盖方圆十里湖面，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火娴云则在船舱内，取出丹炉，开始炼制一些基础的疗伤和恢复丹药。星泪湖的经历让她对冰火平衡有了更深理解，炼丹时的手法更加行云流水。朱儿蹲在丹炉旁，偶尔吐出一小缕本命火焰助燃，一人一精灵配合默契。
舞灵溪和慕雨生在研究那份湖图，结合慕雨生的阵法推演与舞灵溪的傀儡侦查数据，规划着最优航线。
航行很顺利。百年潮汐的余威仍在，但已不足以对如今的四人构成致命威胁。偶尔遇到小型能量漩涡，愈子谦一剑便可劈开；有潜伏的水下妖兽探头，慕雨生一个困阵就能困住；至于方向，有青霖在初界中通过星力脉络感应，绝不会出错。
三个时辰后，北岸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渡船靠岸时，已是午后。北岸码头上人来人往，比南岸繁华许多。这里有凌霄天院的接应点，也有各大宗门商会的驻地。
四人刚下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来。
是凌霄天院外院执事，赵明。一个面容严肃、做事一丝不苟的中年人。
“愈子谦！火娴云！慕雨生！舞灵溪！”赵执事见到四人，明显松了口气，“你们可算回来了！学院已经收到药王谷和北岳宗的传讯，知道了湖心岛的大致情况。大长老亲自下令，让我在此等候，接你们安全回院。”
“赵执事。”四人行礼。
“不必多礼。”赵执事摆摆手，目光扫过四人，尤其在感受到他们身上那明显精进的气息时，眼中闪过惊讶，“看来你们这次历练，收获不小。走吧，学院的云舟已经在城外等候，我们直接回天院。”
“云舟？”舞灵溪惊喜，“学院这次这么大方？”
“特殊情况。”赵执事压低声音，“幽冥教在坠星湖的行动虽然失败，但他们的‘猎龙计划’并未停止。情报显示，近期北域多个地方都出现了幽冥教活动的迹象。为确保你们这些优秀学员的安全，学院决定启动紧急接应程序。”
四人神色一凛。
果然，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
在赵执事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码头区，来到城外一处僻静空地。那里停泊着一艘长约二十丈、通体银白色的流线型云舟，舟身上刻着凌霄天院的徽记——一座耸入云端的山峰。
云舟周围有阵法笼罩，寻常人难以靠近。舟上已有数名天院执事和护卫等候。
“上船吧。”赵执事道，“云舟全速飞行，明日清晨即可抵达天院。”
四人登上云舟。舱内空间宽敞，设施齐全，有独立的修炼室、休息舱，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炼丹炼器室。
云舟缓缓升空，阵法启动，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向着凌霄天院方向疾驰而去。
站在舷窗前，看着下方迅速缩小的北岸码头，看着远方隐约可见的坠星湖轮廓，四人心中都涌起复杂的情绪。
一个多月的历练，生死搏杀，真情流露，突破成长……这一切，即将告一段落。
但他们都明白，这绝不是终点。
回到天院后，他们将面临新的挑战：向高层汇报详情，消化历练所得，应对幽冥教后续的威胁，继续探寻父母线索与天之痕的秘密……
前路漫长，危机四伏。
但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云舟划破云层，向着学院的方向，向着未知却充满可能的未来，坚定前行。
船舱内，朱儿好奇地飞来飞去，探索着这个“会飞的大房子”。青霖的虚影再次显现，站在愈子谦肩头，与他一起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云海。
“准备好吧，年轻人。”青霖的声音温和而深邃，“真正的试炼，或许才刚刚开始。”
愈子谦握紧了火娴云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无论如何，他们都将并肩面对。
因为真心不灭，前路便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