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百年潮汐八（1/2）

舞灵溪的分析结果很快显现。在岛西祭坛外围，大致呈三角形分布着三个能量节点：一个位于祭坛东北方的“乱磁谷”，那里的地磁场与星辰能量异常交织，是岛上天然能量乱流最狂暴的区域之一，幽冥教似乎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临时能量收集与转化装置，为祭坛供应一部分稳定能量；第二个位于祭坛正南的“沉星潭”，是一处深不见底、潭水蕴含奇特星力的水潭，侦察傀探测到潭底有规律的阵法波动，可能是某种辅助仪式的阵基；第三个则是祭坛西北方的“黑石营”，利用一片天然的黑色星岩群建立了简易营地，驻扎着约二十名幽冥教徒和少量黑骷岭人员，似乎是物资中转和外围警戒点。

“乱磁谷能量狂暴，易守难攻，直接破坏风险大，容易暴露。沉星潭深入水下，环境不明。黑石营目标明确，人员较多，但实力相对分散，防备或许不如前两者严密。”舞灵溪快速评估。

“先打黑石营。”愈子谦做出决定，“拔掉这个钉子，既能削弱对方人力物资，又能制造足够混乱，吸引注意力，为我们袭击另外两处创造机会。而且，或许能从俘虏口中得到更具体的‘驱赶’计划。”

制定战术细节后，小队立刻离开寂静林地，向西北方向的黑石营潜行。

越靠近岛西，空气中的能量就越发粘稠、压抑，那种甜腥的灵魂污染气息也若隐若现。地形也变得崎岖复杂，黑色嶙峋的星岩如同怪兽的牙齿，参差错落。舞灵溪的侦察网络切换为最高隐匿模式，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向黑石营。

黑石营建在一片相对平坦的黑色岩石平台上，背靠高耸的岩壁。营地以星岩简单垒砌出矮墙和了望台，中央有几个帐篷和一处明显是仓库的石屋。约莫十五名幽冥教徒和五六名黑骷岭打扮的人在营地内外活动，大多是大圣师修为，只有两名似乎是头目的黑袍人达到了大地圣师境界，一个初阶，一个气息稍强，约莫在一转巅峰。营地周围布置了简单的警戒法阵和几个固定哨位。

“两名大地圣师，十几个大圣师。强攻不是问题，但必须速战速决，防止他们发出警报或启动营地内的自毁或传讯装置。”慕雨生观察着反馈回来的营地结构和能量流动图。

“营地仓库和那两名头目所在的帐篷是关键。”舞灵溪标记出目标，“我们可以这样：灵溪，你的傀儡负责同时拔掉所有固定哨位和破坏营地警戒法阵的核心节点，制造瞬间的混乱和‘失明’。雨生，在营地外围布下‘禁音结界’和‘空间干扰阵’，最大限度延缓内部动静传出和阻止传讯。我和娴云突入营地，我负责解决那名一转巅峰的头目和仓库，娴云你对付另一名初阶头目，并随时准备净化可能出现的毒素或灵魂攻击。得手后立刻撤离，不留活口，除非有特别情报价值。”

“明白。”三人应道。

行动在暮色与浓雾的掩护下展开。

慕雨生悄无声息地摸到营地外围预定位置，十指连弹，数十枚特制的阵石和阵旗精准地插入岩缝或投入阴影，一个笼罩营地周边百丈范围的复合阵法悄然成型，隔绝声音，干扰能量波动传递。

舞灵溪则如同暗夜的幽灵指挥官，七只强化了隐匿和突击能力的“影杀傀”如同真正的影子，贴着地面和岩石阴影，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四个固定哨位和三个警戒法阵节点。它们装备了高强度的单次爆发性攻击模块。

“三、二、一……行动！”

意念指令下达的瞬间！

七处几乎同时爆发微光！

固定哨位的幽冥教徒只觉颈后或后心一凉，致命的攻击已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软倒在地。警戒法阵节点处，影杀傀自爆，小范围但剧烈的能量冲击将脆弱的阵基彻底摧毁！整个营地的警戒系统瞬间瘫痪！

“敌袭——！”营地内还是有反应快的幽冥教徒发出了警报，但声音被慕雨生的“禁音结界”极大削弱，传不出多远。

也就在警报响起的刹那，愈子谦和火娴云如同两道闪电，从营地两个不同的方向破入！

愈子谦的目标是那名气息较强的一转巅峰头目所在的中央大帐。他身形如风，【破虚】锤在手，直接撞破帐帘！帐内，那黑袍头目正惊怒起身，手中一根缠绕着黑气的骨杖刚要举起。

“死！”

愈子谦没有废话，锤影如山，带着撕裂虚空的意志，当头砸落！这一锤蕴含了他对虚空道体新的领悟，锤势笼罩之下，空间仿佛微微凝滞，让那黑袍头目的动作慢了半拍。

“幽冥护体！”黑袍头目厉喝，骨杖黑气大盛，化作一面狰狞鬼面盾牌挡在身前。

“破！”

暗银锤光与鬼面盾牌碰撞！预想中的巨响被削弱，但那鬼面盾牌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破虚】锤势未尽，狠狠砸在黑袍头目的护体黑光上！

“噗！”

黑袍头目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骇然。对方的力量和锤法中蕴含的奇异破灭之力，远超他的预估！他想逃，但身体被那一锤震得气血翻腾，动作迟滞。

愈子谦岂会给他机会？【镇岳】锤紧随其后，沉重如岳，封锁其所有退路，锤身携带的镇压之力更是让黑袍头目如陷泥沼。

两锤交错，不过三息。那大地圣师一转巅峰的幽冥教头目，已被【破虚】锤轰碎胸膛，毙命当场！

另一边，火娴云对上那名初阶大地圣师头目。对方擅长用毒和操控毒虫，挥手间一片碧绿毒雾和数十只闪烁着磷光的毒虫涌向火娴云。

火娴云面不改色，冰蓝色的朱雀圣火席卷而出，所过之处，毒雾如同冰雪消融，毒虫更是瞬间被冻结、焚毁。她指尖一挑，一缕炽热的赤红守护之焰化作细线，无声无息地穿透对方的护体黑气，直袭其眉心！

那黑袍头目大骇，急忙祭出一面黑色小幡抵挡。小幡展开，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是一件不错的灵魂防御法器。

然而，守护之焰专克阴邪！赤红火焰撞上黑色小幡，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将其烧穿一个洞！火焰余势不减，没入黑袍头目眉心！

“啊——！”黑袍头目发出凄厉惨叫，抱头翻滚，灵魂受到重创，瞬间失去战斗力。火娴云补上一道冰焰，将其彻底冻结。

与此同时，舞灵溪的武卫和其余傀儡如同虎入羊群，冲入混乱的营地，对那些普通教徒和黑骷岭人员进行高效清剿。慕雨生则在外围不断变换阵旗，维持结界，同时操控阵法制造幻象和能量乱流，进一步加剧营地内部的混乱，并阻止任何人向外逃窜或传讯。

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黑石营内所有抵抗力量被肃清，仓库被破开，里面存放的物资——包括一些罕见的矿石、药材、成箱的星烬砂（显然是他们收集的）、以及几件阴邪的法器和一些记载着零散信息的玉简，都被舞灵溪的傀儡迅速打包带走。

“找到这个！”舞灵溪从那名被火娴云冻住的初阶头目身上搜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和一张简略的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岛西几个关键点，其中就有“乱磁谷”和“沉星潭”，并画着几条箭头，指向岛屿北部和东部，旁边有注释：“‘惊魂散’已投放于三号、七号区域，配合‘星魇’驱赶。”

“‘惊魂散’？一种能引发灵魂恐惧、驱赶生物的毒剂？星魇……是他们控制的变异怪物？”慕雨生皱眉，“他们果然在主动驱赶其他探索者，逼他们向岛西聚集，或者……为我们制造障碍，逼我们朝特定方向移动。”

“营地已毁，消息瞒不了多久。”愈子谦收锤，“立刻前往乱磁谷！他们刚失去一个节点，另外两处可能会加强戒备，但也可能暂时混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四人毫不留恋，带着战利品和俘虏（那名昏迷的初阶头目被舞灵溪用特殊容器封印），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与星雾之中，直奔东北方向的乱磁谷。

黑石营的熊熊火光（他们离开前故意点燃了帐篷）在身后映红了小片天空，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一颗石子，涟漪开始扩散。

几乎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半刻钟，数道强横的气息便从岛西祭坛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两名气息沉凝、比影梭更加强大的黑袍人，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惨白骷髅头的权杖，眼神阴鸷地扫过一片狼藉、余烬未熄的营地。

“废物！”持骷髅权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如铁石摩擦，“连个预警都没发出就被端了！是那四个小虫子干的？”

另一名黑袍人蹲下检查了战斗痕迹，尤其是那名一转巅峰头目的尸体，神色凝重：“出手者力量强横，带有奇异的空间震荡属性，一击致命。另一处有极精纯的冰火之力残留，灵魂攻击痕迹明显……是他们无疑。他们竟然不逃，反而主动攻击我们的外围据点？”

“哼，自以为是的挣扎。”持杖黑袍人冷笑，“既然他们喜欢玩火，那就让他们玩个够！通知‘蝰蛇’和‘血鸠’，改变计划，不必再‘驱赶’了，直接在乱磁谷和沉星潭布下杀局！我要他们有来无回！祭坛那边，‘大人’的苏醒已到关键，不容再有差池！”

“是，二祭首！”

幽冥教的高层，终于被彻底激怒，并开始调整策略，布下更致命的罗网。

而此刻，对危险尚不完全知情的四极小队，正朝着能量狂暴、磁场紊乱的乱磁谷快速接近。一场针对他们的、真正的猎杀，即将展开。乱磁谷正如其名，是能量与磁场的暴乱之地。尚未进入谷口，狂暴的能量乱流已如同实质的罡风，撕扯着空气和光线，发出尖厉的呜咽。地面散落着被扭曲成怪异形状的金属矿石，空气中游离着细碎的电弧和闪烁的星尘，寻常大圣师在此恐怕连站稳都难，更别提战斗。

四极小队在谷口外一处隐蔽的岩石后停下。舞灵溪放出的几只侦察傀刚刚进入谷口百丈范围，传回的画面便剧烈抖动、扭曲，随即失去了联系。

“能量干扰和磁场紊乱远超预估。”舞灵溪眉头紧锁，快速调整着探测参数，“光学、能量、声波探测全部失效大半。只能依赖最基础的物理感应和短距离灵魂波动扫描，但精度和范围会严重下降。”

“幽冥教的能量收集装置必然在谷内能量最狂暴的核心区域。”慕雨生观察着谷口紊乱但隐隐有规律可循的能量流，“这些乱流虽然危险，但若能找到其薄弱或规律性的间隙，未必不能潜入。我的阵法在强磁场下也会受影响，但可以尝试布设小范围、临时的‘定磁阵’和‘导流阵’，为我们开辟临时通路。”

“时间紧迫，他们可能已经加强了戒备。”愈子谦沉声道，“我和雨生先尝试潜入侦查，确定装置位置和守卫情况。娴云和灵溪在外接应，准备强攻或接应撤离。”

“小心。”火娴云将两枚新配制的“星魂护魄丹”递给两人，“含在舌下，可大幅增强灵魂抗性，抵抗此地的能量冲击和精神干扰。”

愈子谦和慕雨生服下丹药，顿时感觉一股清凉之意直透识海，外界狂暴能量带来的烦躁感减轻不少。两人对视一眼，身形紧贴着谷口嶙峋的岩壁，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滑入那光怪陆离、能量肆虐的谷中。

一入谷内，压力陡增。混乱的磁场让方向感变得模糊，狂暴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护体圣力，耳中尽是能量摩擦的尖啸和磁场变化的嗡鸣。慕雨生屏息凝神，手中托着一个特制的磁石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不断掐算，寻找着能量流动的短暂“缝隙”和相对稳定的“节点”。

“左三步，停！前方有能量涡流，绕右侧岩石，贴地前行三丈……”慕雨生低声道，他的阵道修为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仿佛在惊涛骇浪中寻找着唯一的安全航道。

愈子谦紧随其后，虚空道体小成的优势显现。他对空间和能量的细微变化感知敏锐，能提前察觉到危险的能量湍流，并用微小的空间扭曲技巧，卸开或偏转部分冲击。两人配合默契，在死亡之舞般的能量乱流中艰难而坚定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