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慈父(1)(1/2)
1920年12月15日夜,与西伯利亚前线酷寒肃杀截然不同,无忧宫的这间书房温暖如春。
巨大的石砌壁炉内,上等的白桦木柴燃烧正旺,发出均匀而柔和的噼啪声,将跳动的光影投射在镶嵌着深色橡木板的墙壁和覆盖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烟丝、旧书籍皮革装帧以及上光蜡的混合气息。
身兼新世界凯撒---新秩序代言人---德意志帝国皇帝以及穿越者双重身份的威廉二世——独自站在书房中央一张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欧亚大陆的军事地图前。
地图制作精良,色彩分明:从莱茵河到维斯瓦河,再到第聂伯河、伏尔加河,直至遥远的叶尼塞河流域,广袤的土地已被深浅不一的蓝色所覆盖,象征着帝国及其盟友的控制或影响力范围。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位置,被一枚精致的银质坦克模型压住,周围插着数面代表交战德军部队的小型旗帜,其中一面标记着“第读文件。他的阅读速度很快,目光扫过一行行打印字体和手写的批注,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变化,唯有食指偶尔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下,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显示出他内心的活动。
全部看完后,他将文件夹合上,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高背椅中,闭上双眼,手指按压着鼻梁,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壁炉柴火的噼啪声,以及墙角那座落地式布谷鸟钟钟摆规律而沉重的摆动声。
“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还有帝国的将士们做得很好”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明显的褒贬,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隆美尔……更是超乎预期的出色,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总是能给我搞出不少惊喜,‘极寒之狐’……俄国人这个绰号,起得贴切,狡猾、顽强、适应力极强,能在最严酷的环境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给予对手致命一击,这正是我期望看到的帝国军人素质的体现。”
他睁开眼,目光重新投向墙上的巨幅地图,焦点凝聚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那个银色的坦克模型上。
“他们打到了叶尼塞河,打进了西伯利亚的心脏地带,我们摧毁了俄国人在乌拉尔以东最大的工业中心,击溃了他们最后一支像样的野战军团,甚至可能占领这片比欧洲还要辽阔的土地,从纯军事角度看,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足以载入史册,拿破仑做不到,阿道夫做不到,就连波兰那群哥谭也做不到。”
然而,他的语气在这里发生了微妙的转折,带上了一丝深沉的、近乎叹息的意味。
“但是,莱因哈特,”他转向肃立的侍从官,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更遥远、更抽象的存在,“你看这地图。我们征服了,或者说正在征服,一片无比广袤的土地。然而,征服之后呢?”
他站起身,再次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枚代表苏俄残余力量的红色棋子,将它轻轻放在地图上贝加尔湖以东、那片标注着“东西伯利亚山地”、“勒拿河流域”以及“远东共和国”的、近乎空白的辽阔区域。
“俄国……太大了。它的空间纵深,足以吞噬拿破仑的六十多万大军,足以吞噬五百五十万大军,也足以让任何现代入侵者的后勤线绷紧到断裂的边缘,它的自然条件,西伯利亚的严寒,是无分敌我的、最公平也最残酷的敌人。”
“它的人民……经历了沙皇、战争、革命和内战的磨难,养成了一种近乎原始的、对苦难的耐受力和对土地的执着。我们能够击败它的军队,占领它的城市,摧毁它的工厂,但是……”
威廉皇帝停顿了一下,将红色棋子在指尖缓缓转动。“我们是否准备好,像消化那个傀儡法国、像整合整个欧洲那样,去消化这片比整个欧洲大陆还要庞大、还要寒冷、充满了异质文化和潜在敌意的土地?”
“帝国是否有足够的行政官员、足够的技术专家、足够的基础设施投资,以及……最重要的,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将这片冻土真正转化为帝国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永远需要驻军镇压、永远消耗资源的流血伤口?”
他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一角。窗外,柏林冬夜的天空漆黑如墨,正无声地飘落着今冬第一场像样的雪。细密的雪花在宫灯的光晕中飞舞,静静覆盖着宫殿的花园、远处的街道和更原野。
“曼施坦因在报告结尾问我,是否批准他向伊尔库茨克继续进军的计划。古德里安和隆美尔们,当然还能再打一场胜仗,甚至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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