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金佛泣血·刮金诅咒（2/2）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诵经死律”带来的是恐惧，那么眼前这“刮金诅咒”带来的，就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绝望！主动献出金粉，非但不能免死，反而会遭受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失去自我，成为规则奴役的傀儡！
“看来，‘诚心悔过’的路，走不通啊。”那队率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那么，换一种方式。你们，互相监督，互相检举！指出谁对伪佛信仰不坚，心存怨怼！被指出者，进去刮金粉！”
规则的力量再次降临，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僧侣的灵魂。
猜忌、怀疑、恐惧的目光，开始在原本还算同舟共济的僧侣之间蔓延。为了自保，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被迅速激发。
“他！慧色师兄！他昨晚还说…说朝廷此举太过酷烈…”一个沙弥颤抖着指向身旁的中年僧侣。
“你胡说！”那中年僧侣脸色剧变。
“我也听到了！他还偷偷藏了一卷《法华经》！”立刻有人附和。
为了活命，为了不被推出去承受那恐怖的“刮金诅咒”，平日里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牢骚，此刻都成了致命的罪证。指控与辩解的声音此起彼伏，昔日清净的佛门庭院，瞬间变成了人性沦丧的修罗场。
谢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微微绷紧。他注意到，那些黑甲兵士身上缠绕的“灭佛煞”气息，随着僧侣间的互相猜忌指责，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活跃了。这场人性的丑剧，本身就在为“灭佛”规则提供养料。
而他体内，那被佛愿力量暂时压制的暗红兵煞，在感受到外界这股浓郁的背叛、恐惧与毁灭气息后，又开始蠢蠢欲动。掌心中，那缕暗红气旋旋转的速度明显加快，散发出渴望吞噬的悸动。它与这“灭佛煞”规则，似乎存在着某种同源般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那个之前与他同屋、蜷缩在角落颤抖的小沙弥。此刻，他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急于表现自己“有用”的迫切，伸手指向谢昭，尖声道：
“他！惠明！他…他早课之后，回到禅房，没有像我们一样害怕！他…他很平静！他一定是对佛祖不敬！对朝廷的新政心怀不满！”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包括那队率冰冷无情的视线，都聚焦到了谢昭身上。
谢昭心中冷笑。果然，在这种环境下，沉默和异常本身就是原罪。
他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属于“惠明”这个年纪应有的、被冤枉的惊慌与无措，眼神怯怯地看向那队率，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却又吓得说不出话。
队率那双燃烧的眸子盯着谢昭，似乎在评估。规则的力量如同冰冷的触手，试图探入谢昭的识海。
谢昭全力运转心理学技巧，将属于“谢昭”的冷静与洞悉深深隐藏，只留下“惠明”的恐惧、茫然以及一丝被同伴背叛的委屈。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掌心的兵煞，不让其气息外泄。
短暂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那队率似乎即将做出决定，要将谢昭列为下一个“刮金”目标时——
【世界频道】再次强制弹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撕裂空间的紊乱波动！
（全球紧急警报！高频规则扰动！检测到多文明规则场发生连锁崩溃现象！）
（中东ip - 萨珊波斯 - 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火焰燃烧与金属扭曲的巨响）：“光明…光明之火…熄灭了！拜火神殿…啊！那黑色的火焰…它在吞噬一切！”
（画面碎片：宏伟的拜火神殿被杰克逊那标志性的、跳动着怨魂面孔的胡风孽火与一种更加深邃、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火焰共同笼罩、缠绕。萨珊波斯的天选者，一位身披白袍的祭司，身体一半在胡风孽火中燃烧，另一半则在那漆黑火焰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被从概念上抹除。）
（北美ip - 认证：杰克逊 - 咆哮声震耳欲聋，充满了痛苦与暴怒，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从容）：“该死的拜火教余烬！还有这该死的…‘寂灭之炎’！你们竟敢…竟敢污染我的本源！滚出去！！”
（画面中，杰克逊那巨大的投影在两种火焰的缠斗中剧烈扭曲，他身上的熔岩甲胄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不断在“燃烧”与“虚无”之间切换的诡异本体。尤其是他的头颅部位，那道源自埃及的“智慧裂痕”旁，竟然又蔓延开了一道如同黑色蛛网般的腐蚀痕迹！）
频道内的混乱与惊恐达到了。杰克逊不仅在与萨珊波斯的规则对抗，似乎还引动了某种更加恐怖、涉及“寂灭”概念的规则反噬！他的状态，明显比吞噬天竺时更加糟糕！
这突如其来的、关乎最强天选者生死存亡的剧变，似乎短暂地干扰了北魏寺庙内的规则。
那队率身形微微一滞，眼眸中的毁灭火焰闪烁了一下，对谢昭的审视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苍老却带着决绝的声音响起。是一直沉默的慧明住持。
他佝偂的身躯挺直了一些，浑浊的目光扫过那些互相指责的僧侣，最后落在那队率身上，声音沙哑却清晰：
“老衲…老衲是本院住持，对伪佛…信奉最深。若要刮金，老衲…愿往。”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队率。
慧明住持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转身，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那尊泣血的金佛，朝着大雄宝殿的入口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黄的天光与弥漫的佛血悲雾中，显得如此萧索，却又带着一种以身饲虎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谢昭看着住持的背影，瞳孔微缩。
他感知到，当住持做出这个决定，并走向大殿时，整个寺庙的“佛愿”规则，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共鸣。那并非对抗，更像是一种…哀悼般的凝聚？
住持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的黑暗中。
这一次，没有传来刮擦声。
片刻之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慧明住持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他没有刮取金粉。
但他的模样，却让所有看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