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吊死他们!吊死他们!(2/2)

曾经壁垒森严、装饰着家族纹章的庄园大门,在由扳手、撬棍、乃至血肉之躯组成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第一扇镶嵌珠宝的铜门被数千双黝黑、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合力推倒,轰然砸地的巨响像是开启了某种庆典的鼓点。

庄园内部,惊慌失措的景象与往日的奢华形成残忍对比。

一名脑满肠肥、身披丝绸睡衣的矿业寡头跌跌撞撞地从卧室跑向密室,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嘶声尖叫。

“卫兵!我的卫兵呢?!拦住那些暴民!我给钱!十倍!一百倍!”

然而,他豢养的、平日里装备精良趾高气扬的私人保镖,此刻要么早已脱下制服混入人群,要么就在大门被突破的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彻底吞没。

几个试图举枪的保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四面八方扔来的石块、工具砸翻在地,旋即被无数双脚踏过。

街道上的场面更加混乱而有序。怒火找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口。

“吊死他们!”

一个满脸煤灰、瞎了一只眼的老矿工,用尽毕生力气喊出了这句积淀了无数代人血泪的诅咒。

这句话像瘟疫般迅速传染开来,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广场回荡,最终汇合成统一的、撼动地基的怒吼。

“吊死他们!吊死他们!”

曾经维护权贵秩序的保镖,此刻被反剪双手,由十几个精壮的工人或矿工死死押着,如同待宰的牲畜。

和他们一同被从豪宅深处、地下室、密道里拖拽出来的,还有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族成员。

无论是脸色惨白的少爷小姐,还是浑身哆嗦的老爷夫人都无一例外,他们被从角落之中拖出迎接人们的怒火。

而那些为虎作伥的管家、监工、心腹仆人们,并未因其“仆人”身份得到宽恕。

他们往往比主子更了解压迫的细节,执行命令时更加残忍苛刻。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也是被逼的……”一个肥胖的管家涕泪横流,裤裆湿了一片。

“我错了!我把钱都拿出来!粮食也给你们!” 一个少爷模样的年轻人拼命磕头,昂贵的额头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撞出血印。

“我只是个听命办事的啊!” 一名保镖哭嚎着,早没了平日的凶狠。

哀求、哭泣、忏悔……

这些往日或许能换来一丝虚伪怜悯的表演,此刻在滔天的恨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回应他们的,只有更加响亮的怒吼和推搡。

早有准备。

上千根粗糙但结实的麻绳,不知从哪个仓库或工厂车间被搜刮出来,如同一条条等待猎物的毒蛇,被熟练地抛过高楼阳台、街灯横杆、甚至临时竖起的绞架。

无数绳结在愤怒却稳定的手中飞快打好。

审判简洁到残酷。

没有冗长的罪名宣读,因为每个人的罪行都写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块砖石和每一张饥饿的脸上。

被选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曾是主子还是帮凶,在震天的口号声中被强行拖拽到高处。

阳台边缘、临时搭建的木台、甚至是他们自家宫殿气派的支撑柱装饰横梁上。

粗糙的麻绳套上脖颈的瞬间,绝望的哭嚎达到了。

有些人瘫软如泥,需要被人架着,有些人歇斯底里地挣扎,踢蹬着腿,更多人只是两眼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

“为了我累死的家人!”

“为了我饿死的母亲!”

…………

行刑者们红着眼睛,高声喊出自己复仇的理由,然后,在同一声怒吼的号令下。

“推!”

手臂用力,或直接一脚踹出。

重物坠落的声音接连响起,并不沉闷,反而带着一种绳索猛然绷紧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紧接着,是躯体重量拉扯下颈椎断裂的细微脆响,以及下方人群中爆发的、震耳欲聋的、混杂着狂喜、解脱与无尽痛苦的咆哮与哭喊。

一具具曾经代表着权力、财富与压迫的身体,在晨光与尚未散尽的烽烟中,如同怪异的钟摆,悬挂在诺斯特拉莫的街道两旁,缓缓旋转。

他们华贵的衣物在风中飘荡,失禁的污物滴落,曾经高傲或谄媚的面孔定格在最后的惊骇与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