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新枝抽芽,旧梦生花(2/2)
钱通海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跟你师祖一个德性,就知道顾着地里的事。放心,农具早订好了,西域的铁匠铺赶制了三十张‘灵木犁’,下周就到。”
午后的阳光暖得人犯困,灵田边的老槐树下,几个白发老者正给少年弟子们讲古。其中一个穿粗布短褂的,是当年龙安城的老农,如今被请来当“农师”,正指着田里的水渠说:“当年你师祖在的时候,教咱们挖‘回环渠’,下雨时能蓄水,天旱了能引水,这法子啊,比啥法术都管用……”
林缚言坐在一旁听着,手里摩挲着那枚五谷玉佩。玉佩是师祖林缚传给他的,上面刻着的谷穗纹路,被一代代人的手磨得光滑温润。他忽然想起师祖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呼吸都弱了,却还抓着他的手,指着窗外的灵田说:“别总想着飞得多高,根扎在土里,才稳当。”
“小言师兄!”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举着一封染着海腥味的信,“赵师叔从蓬莱屿捎信回来了!说他们在岛上发现了新的灵脉,能种‘夜光稻’,晚上会发光的那种!”
林缚言拆开信,信纸边缘还沾着贝壳碎片。赵小风的字迹龙飞凤舞,说那稻子成熟时,田里像铺了星星,渔民夜里出海,远远就能看见家的方向。他笑着把信传给众人,老槐树下顿时炸开了锅,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怎么改良稻种,要把“夜光稻”种到哪些地方去。
日头西斜时,林缚言独自走到灵田深处。那里有一片专门留种的“祖田”,种着从神农宗传下来的最原始的谷种,每年只收一季,从不施灵肥,就用最普通的农家肥养着。风吹过稻浪,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师祖在这里哼过的调子。
他蹲下身,轻轻拨开一株稻穗,饱满的谷粒上,竟也泛着淡淡的光,跟蓬莱屿的“夜光稻”不同,这光是温润的、内敛的,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看着这片土地。
远处传来弟子们收工的笑闹声,夹杂着钱通海的呵斥:“轻点装!那是给北疆的谷种,撒了神树粉的,别给我撒了!”柳如烟的声音也混在里面,温柔地提醒大家把农具归置好。
林缚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田埂、与稻浪、与远处的屋舍连在一起,像一幅刚画好的农耕图。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老东西原样捧着,是让旧的根须,长出新的枝叶;是让过去的梦,在今天的土地上,开出新的花。
夜色降临时,龙盟宗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灵田边的望楼里,林缚言铺开新的图纸,在“夜光稻”的旁边,画下了一个小小的谷穗图案。他想,等明年开春,要把祖田的种子混进蓬莱屿的稻种里试试,说不定能长出既扎根土地,又能照亮夜空的新稻子呢。
窗外,月光洒在灵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远处的库房里,钱通海还在跟弟子对账,算盘声清脆,像在为这片土地的明天,打着节拍。